生命的常態大抵是孤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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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來大約是09年看見的一篇新聞報道
一位農村的女畢業生 幾年裏都被家庭的重負 生活的困窘 性格的內向 青春期的煩惱所困擾和綁架 而就業壓力壓垮了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終於 這個喜歡唱“big big world”的女大學畢業生 在掙紮於內疚 自責中兩年半後 自溺於一個傾倒垃圾的狹小水池
她留下了數十萬字的日記 她這一生的最後一篇日記 就6個字“為什麽這麽難”
藍色的圓珠筆不出水了“這麽難”三個字只能看到淡淡的筆痕
父親最後將女兒的遺物從學校的宿舍裏 帶回到了她的童年時期的小縣城 她最本源的家鄉 那個哭笑都不打折的地方
女兒留下的手機 他交給了兒子使用 那個藍色諾基亞手機裏 女大學生和這個世界的所有聯系 都被弟弟一一刪除
是的 就這樣孤獨而來 又孤獨而去
可用什麽 來告訴世界 曾經來過呢
2.
湖水旁邊的藝術樓後面的合歡樹開花了
花期很長 長到可以下學期來學校依然盛開
在這裏的上個寒冬臘月裏 對象曾騎著單車載著我 路過這一片合歡樹
我說“我最喜歡這片合歡樹了 等夏天開花了我們再來看”
她邊騎車邊呵著冷氣 說著“好呀”
然後用一只手拽了拽我環在她腰間那只胳膊的袖口 好讓冷風不吹到衣服裏面去
還沒來得及看合歡 她就離開了這裏
她離開了這裏 從此再也沒有人跟我談論合歡
3.
兩年前獨自在鳳凰古城戲耍的時候
一個坐在水邊石階上的姑娘 頭戴著小碎花編製的花環 背後是北方不曾見過的水車 陽光的暖度襯得她格外好看
我忽然好想把這一刻與人分享 想拍個照片回去給朋友看 我覺得朋友也會像我一樣驚喜和贊嘆
可手機怎麽拍也拍不出
我眼裏的那番動人的樣子
4.
大學那會兒有次我在食堂和一個不甚熟悉的同學一起湊成一桌吃飯 對坐卻半晌無語 舀了幾口飯 覺得索然無味
“我給你說個笑話吧”
我眉眼裏帶著笑 我總擅於打破僵局
姑娘頭也沒擡“嗯”
“小明呢 在食堂吃飯是刷卡吃飯 吃完了呢 他就用自己的袖子擦擦嘴 有一次他忘帶卡了蜻就把袖子吃了 哈哈哈哈哈 ”
我在飯桌上笑得腿都合不攏了
對坐的姑娘勉強擠出一絲笑
扒拉幾口飯“我還有點事 我急著走了阿”
我十分珍惜能陪我講一些惡俗的笑話
並且還會毫無忌憚的一起哈哈大笑的人
5.
朋友偶然閑聊時說起的一個故事
他媽媽剛學會電腦打字的那陣子 跟在異地的爸爸聊天時 爸爸總嫌她打字慢 媽媽讓爸爸自己去忙 然後自己琢磨好幾個小時打上長長一段話給爸爸看
現在他的媽媽學會電腦打字也有五六年了 速度也快了好幾個等級 不變的是 她每次利索地給他爸在QQ上留言以後 總要呆呆地看著對話框很久 一直到我爸的會開完 QQ上“離開狀態”的小圖標顯示為“在線”以後
哪怕等來的他爸 只給她回一句：我先忙 再見
這些無數個閉上眼的瞬間讓我懂：
人世本如此 孤獨是與生俱來的情感體驗
不必急於擺脫這種感受 也更加無須苛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