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荊棘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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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個簡單的,平凡的,關於莫名其妙的親情的文集。
至於為什麽會突然想寫這個——
大概是我從小親情就很淡薄。
我的母親是陰晴不定的天空,沒有人猜得到她上一秒還在生氣下一秒又和顏悅色是因為什麽。許多次試探以後我也依然不能明白,只有模模糊糊的印記告訴我幹脆不要去接近她。
所以我傷心的時候寧可抱著我的玩偶,我的被子,把自己鎖在房間裏,看著窗臺上的灰塵,然後打開我的隨身播放器,把音量調到最大,以此掩蓋我嗚咽的聲音。
而從來不願去找個人傾訴。
我的父親,對我來說,是惡心的東西。很煩他無時無刻地開玩笑,把我最真實的感情一次次玩弄,在我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幹什麽的時候在背後一次次打斷,然後還要問我,你幹什麽又停下來。
我想揍他。
很奇怪的是他自己似乎從來不會發現,不知道是不是還以為自己這樣的行為挑不出錯。但是當我被他打斷到終於失去興趣的時候——說的是我學的古箏,每日要練習——他卻沖上來給我一耳光,然後問我為什麽不練。
你自己不清楚嗎。我很想問他,但是我沒有機會了。十級過了之後我便不再練琴,像是一種解脫,到現在才明白我對古箏的厭惡很大一部分是來源於他,卻沒辦法說了。
然後我收拾東西走出門,樓道的燈壞了——大概,我記不清了,一片昏沈裏我也想不到開燈——而他在身後,裝出一副慈愛的樣子,說早點回來。
導致我現在一聽到古箏的聲音——是的,正有人放——就很想打人,沒有為什麽。也許是潛意識裏那天的痛被喚醒,我在冷白的路燈光底下,小區裏靠我們這棟樓這邊的燈全都壞了,只有對面的燈照過來,投下一個幽幽的影子。
他們兩個的感情算不上好,只是半死不活地,湊在一起過日子。
我討厭他們,是的,很討厭他們。
討厭他們分明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叫我出去,晚上七八點鐘走一公裏去買東西,到我這麽大了卻要假惺惺地與我說,註意安全。
討厭他們一次次地騙我,不管是否有意,我全部理解為欺騙。到今天,我對他們說「不要去騙小孩,他們將來會不信任父母的」的時候——大概是在說我的小表妹,但其實也是說我自己——他們還只是一笑就過去了。
我學了一身教育的知識,還不是因為一次次受傷,只能自己教育自己。
我的祖母在我出生的時候就生病了,據說,她葬禮的時候我還小,對她的所有印象只停留在一個陌生的、有點恐怖的老太太。
是的,陌生的老太太。
還有一個遠房親戚,也許不遠,我不知道。她是我三年級時過世的吧,記住葬禮的日期是因為我從老家回來的時候,剛好是六一。記憶裏迷糊地有當時的語文老師閃過,大概就是三年級了。
而我母親的祖母,也是一個陌生的老太太。
是去年過世的,我對她的印象只剩下一個小小的遺憾,沒在她過世之前最後喊她一次。
我母親是姐妹五個,她排行第二。
她的姐姐的兒子,也是一個惡心的人。
怎麽說,像發情的公狗。
是的,我說話很難聽,不過他確實是這樣,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他們家似乎也是不幸,我也不明白,只隱約知道就是不幸的。
她的三妹,一家四口。她女兒是我表姐,與我差不多大,大概是我在這個家裏剩下的親情之一——只剩下三個人,也許四個,我還用心掛念著了。
但我們之間的關系大概也不像親情,只是朋友。
挺好的朋友,對於我這種沒有朋友的人來說,是很好了。
還有一個表弟,我不願這麽稱呼他——甚至想用「它」——就是這樣。
不是什麽好人,我也不與他相處,就不多說,怕我又忍不住想揍人。
他們家也是,姐姐與她父母關系不大好,甚至不敢說話。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畢竟不在他們家。
而我母親的四妹,是某個惡心的人的粉絲。是的,只憑這一點我也能把她拉進黑名單,何況她也不是多好的人。
我母親的五妹,是那個小表妹的母親。我想她的教育也是不太好的,只是我沒有立場去說,又不能送她一本教育書籍——我的觀點,融合了我自己的淚寫下的,在書上卻不好找。
秋漪不是我,但卻是我的一部分。
她是,穿梭在我灰色的過往裏的,我自己給予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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