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登洛陽小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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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別了二十余年的洛陽小閣。
抱上兩壺濁酒,背倚樓閣梁柱。那梁柱已被剝蝕得不成樣子了,斑斑駁跡,與檐上飄來的落葉,一同透出幾分蕭瑟。
呀,雨落了......雨聲沙沙地,打在屋瓦上,落進山野裏,洗滌著大地。我端著酒盅,趁著酒興吟唱起那支歌兒來。
"渭城朝雨邑輕塵,客舍青青柳色新。"
樓閣裏只有我獨自一人,歌聲是貫徹滿樓,蕩去鏤窗外的遠山,顯得荒涼又寂廖。想來,也只有那橫梁上幾片蛛網能伴我一敘了 。
我於是向蛛兄提起那些昔日零星的樂事。“ 蛛兄,你可知當年在這樓閣之.上,有多少豪英齊聚,一時閑茶浪酒,觸籌交錯。景色也是甚美,那弦月初上,從浩茫星海中漸漸浮現,往柳邊橋下淙淙流水中傾瀉絲絲銀縷銀縷粼粼,緩緩淌向遠方的大江。遠眺,江面可真是無邊無際吶,水天相,接,渾然一體。天上的星子灑滿了江面,一片金燦燦,周遭的重巒疊嶂青烏烏的,看不出哪是夜.空,哪是大地。我偶爾手執小笛,臨窗吹奏,觀望那樓閣外疏疏朗朗的淡淡杏花紅。笛聲悠揚婉轉,似乘風劃過那杏花小瓣,恍然間- -小瓣零落下來,輕輕撥動了下窪地,在月光匯成的白玉塘中添了幾點雞血紅。那景色叫個美啊!耳邊還有好友舉杯投箸間的談笑聲,可惜——唉 ,哪還會有這樣的孤寂啊!"
言罷,雨後新晴,卻已是暮色頹然,黃暈染了我一身。我從袖間慢慢摸出當年起那只舊竹笛,吹奏起《陽關曲》。時光荏苒,歲月如梭,昔日不在,這二十多年的歲月如一場夢啊!當年還在此地與眾同飲共醉,對酒當歌,今日卻只見塵埃落落,蛛網絲絲的朽木樓臺了。笛聲又把思緒牽引遠方,遠方,泛著金鱗的大江面上,漁夫依舊興致勃勃地撐著蒿,唱著歌,數十年來,恐怕就只有這裏的漁夫未曾變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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