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吃到晚上的飯
[ Home ]早上醒來就去買菜,煮好已經是中午,吃完走出家門已經是傍晚了。
什麽時候能像今天這樣,只做一件事情?
似乎只有在旅行的時候,作息才是最正常的。
是因為遠離了電腦嗎?電腦帶來的不是無窮盡的快樂,而是無邊際的工作。
這可能也是假日都不打開電腦的原因吧。
想象爸爸假日什麽也不做,只躺在長椅上小憩。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睡著了還是只是閉上眼睛感受這寧靜的時刻。
因為他知道,只要閉上眼睛,周圍的聲音也就自動地相應地會減少。
對他而言,休息就是睡覺,吃飯,午睡,吃飯。
閉上雙眼,看到的可能比一直睜著的眼睛能看到的更多。
而與我而言,休息是周五晚上的一碗糖水。
作為工作與假日的分界線,一碗芝麻糊加杏仁糊正是再適合不過了。
想念這個味道,已有差不多一年了。
把琴從朋友家扛回來的第二天
發現因為琴在朋友家放了太久
竟然已經被沾染了他們家的氣味
以無形的氣味悄悄地占據我生活的空間
於是簌簌地往房間裏,裝琴的紙箱裏噴上香薰
但是很快香薰的味道就會消失 朋友的味道又會重新出來
如果我重復這個過程幾次
紙箱上應該就會沾上“我”的味道
而這個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覺察到的味道呢
想起小時候和朋友去她阿姨家過夜
阿姨會用柔順劑洗衣服,洗過的衣服有一種濃濃的花香
與我家只有肥皂味的衣服相去甚遠
帶回家的幾件衣服放在衣櫃裏面
即使過了很久,只要我不穿上它們
它們的味道就不會散去
暑假愉快的時光就不會消失
要給香氣一個形容詞,大腦才不會失去對它的記憶
我們總是對某個味道的名稱印象深刻,卻轉眼忘記它的味道
只有再度嗅到它的時候,才會湧出重遇的感動
但是每日聞到那麽多的味道裏面
卻甚少有回憶中期盼的味道。
更殘忍的是,這些味道還無法復刻,無法分享。
我並沒有失眠
相反每日總是沈醉在無窮無盡地對睡眠的渴望之中
然而每日的睡眠時間於我而言卻總覺得缺乏了不自在的感覺
於是我換了枕頭
換了被子
買了新的睡衣
喝上了熱水
套上了毛茸茸的襪子
跟自己說晚安
這樣就會停止在夢中激烈的情緒波動嗎?
抑或換掉的這一切東西也只是單純出現在夢中?
往羅漢果中倒上熱水
就會出現琥珀色的液體
一直以為是裏面的核帶來琥珀色的甜味
結果今天才知道甜的地方其實是外殼
上周寄給朋友的明信片中我描述了我現在所住的城市
在天氣晴朗的時候 能在筆直的街巷的盡頭發現雪山
看起來距離城市十分遠的雪山 卻也足夠近得能看到山頂的細節
而更近神奇的是 似乎很多街道的盡頭都是這些雪山
繁忙的生活中如果能夠時不時窺見雪山自然的美態 當然會覺得心情愉悅
生活中的“希望”會不會就像這些雪山一樣
我們總是匆匆一瞥 只能看到部分片段
但是經過一個又一個的路口
朝著不同方向積累的片段
卻已經足夠去想象一座足夠大的雪山,一副足夠美妙的圖案。
只有適當地自我行走 才能更好地思考
與事物的距離
有時候我們覺得很遙遠的事情
其實只是咫尺之遙
前年冬至在陌生城市的街頭尋找速凍湯圓賣
同形的友人無法理解為什麽吃的東西必須要與這一天掛鉤
最後我們晚飯吃了微波炒飯和微波香腸
去年冬至朋友說想吃家鄉鹹的湯圓
於是我們一群人買了白菜,豬肉,拿出平時不怎麽吃的臘腸蝦米
呼嚕嚕地煮了一鍋又一鍋
當時你們說無法想象鹹的湯圓是什麽味道
但是品嘗過後卻並不將這個標榜為湯圓的特征
只要是好吃的,大家圍坐在一起吃的
就足夠開心了
小時候嫌棄的媽媽親手做的沒有餡的湯圓
在片糖水中稍稍煮滾 剛剛浮起來就會被媽媽撈起來
這當時被我嫌棄的沒有煮透的小湯圓
現在竟十分想吃呢
就是再喜歡的芝麻餡 我也可以在遙遠的地方買到
味道也不會差太多
媽媽做的沒有餡的湯圓 其實是有餡的
一點一點 把回憶與希冀包進去了
睡前去冰箱掏出牛奶盒
喝一口冰牛奶可能更容易入眠
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
每天早上挖三勺麥片 一碗牛奶
拿一顆雞蛋 一個蘋果
把雞蛋在桌子上滾動
用刀削出長長的蘋果皮
如果早餐吃得很完滿 那麽一天也充滿了活力
早餐除了在意菜式
也要有充足的陽光
人其實也是喜陽的生物呢 需要光照才能正確地生長
去到河邊的時候覺得理所應當地可能會看到夕陽
但是耐不住長久地等待 便前往地鐵站了
途中看見了快要落山的夕陽 才知道原來夕陽不會在河邊下降
於是坐在長椅上等待了一會兒
來了一對情侶 來了一對父女 來了一群單車隊
每個人都會在這顆鹹蛋黃前駐足一會兒
然後又匆匆地離開
如果仔細看看的話 會發現
天上有一朵七彩的雲呢
今天去看的一個攝影師的展覽中
有一段時間他會以某個關鍵字拍攝一組照片
其中有一組叫“family”
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男人大笑著蹲在道路中央伸手迎接迎面跑來的一個小孩子
標題是“迎接很久沒有來家裏的孫子”
第五張照片仿佛是好幾年後
遠處男子獨坐在椅子上,前景是飯桌旁模糊掉的兩個椅子
標題是“等待兩個遲到孫子的聖誕餐”
黑白盡管是兩種顏色,組合出來的排列組合確是千差萬別
他的照片如此樸實,一不小心就會錯過其中蘊含的情緒
看“family”的第一張照片讓我意識到
我是如此想念我的家人,卻一次都沒有用過這樣的表達方式。
久久地待在照片前
展後在紀念品中翻找是否會有這張照片的明信片。
對於博物館而言最好的照片會被做成明信片
看來即使是我最喜歡的物體,也不一定與負責印刷的誌趣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