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過去的我真的很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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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覺得奇怪的一件事情就是實際上我是個非常記仇的人,而且記仇等級由男女不同有變化。
這當然跟我的懶惰和傲慢掛鉤。因為懶惰,我不允許自己對某一件事後悔,我覺得愧疚或者後悔是很累人的情緒,因為傲慢,我不允許自己率先向任何人低頭,這大家都懂,可能自己錯了,但就是不低頭,哪怕告訴自己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依然偏激認為(異常偏激而我沒有精力和意圖糾正)我的“尊嚴”比這份有無皆可的情誼更重要。
(當然,我認為要留下的我會道歉的)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發生的事實。
到現在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想什麽,不過我覺得“渣女”可能和我的形象有所重合。
(雖然這麽說我很不忿,但我自己仔細想想,捋捋這事,感覺自己真的渣(這話我說合適嗎?))
小學時候(是的小學時候),我們班有一個非常奇異的現象,就是除了太過於男性化或女性化的遊戲,男女生都在一起玩得很好,沒有太過於固定的男女分別。(感謝老師)甚至到了五六年級這種狀況都沒有改變,同學間有著家庭一般護短的親密關系。(至今我仍在懷念)
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八卦和湊cp,這事上過學的人應該都有所經歷,所以我也不必多解釋。
可你也要明白,我們是小學生,而且不是死神小學生,是真真正正身體到心理的小學生,所以炒cp不會撮合出哪對,頂多就是課余yy的笑話,而且,很煩人。
(你知道心理小學生的人有了初中生的性知識是多麽恐怖的事嗎!多麽恐怖!甚至紮群看言情!小學生!)
還有一件事,我那時處於提前的青春期(跟我的個頭一樣格格不入)(但我媽倒很慶幸,因為青春期提前的時候我還沒她高)。所以我異常憤世嫉俗,異常叛逆。
你當然能夠想到啦,我被湊了個cp,哪怕我跟這個男孩六年說的話不到兩位數。
再重申一遍,我當時處於腦子不清醒的青春期。(小學生青春期)
所以,我主動開始和他有了交流,僅限微信。
(那可能是我唯一一次無目的主動給別人發消息)
我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也不算青春期限定腦子抽風,他一直算我們班成績默默無聞但懂事肯幹活的好孩子)
然後我們開始了尬聊,以及尬撩。(請別再逼我自己回憶那些白癡歲月了)但不管怎麽說,在一個小學生的眼裏,那算是日常生活唯一的調劑,我算不上招人喜歡的類型(尤其我那時還處於喜怒無常的青春期(重申)),所以他接近於我和別人交往的唯一一根稻草,被我緊抓在手裏。
我不知道那算吊橋效應還是什麽,總之我們倆沒有斷掉交流,哪怕我媽發現了那些四處亂飛的緋聞八卦小學生yy也是如此。以我已經遠離那段時光的身份,我光明正大地說,那時的我想接近他,想看看能到什麽程度。
說優點他不是沒有,他是個脾氣溫和的老好人(在我眼裏有點太溫和了),曾被班主任評價為“暖男”(她很善於發掘每個孩子的優點,以及優秀孩子的缺點)(我一直和她不太親是因為她太難搞啦,本來學習好就完事的,她不行,非要我做個事事完美,懂得付出的好人(就像她喜歡的同學一樣)(舉個例子,比起我這個學習拔尖的(渣都寫了那臉我也不要了)她更喜歡我會幹活的緋聞對象))(我一直頭痛於她這個高標準,這也是我最後感謝她的原因,至少我還沒有成長為比現在更差的人)(完了跑題了)
總之我很享受他對我的重視,我和他接著聊天,純聊,幹聊,聊點啥我全都忘了,最後結論是這人真傻得可愛。
再重申,我處於青春期,非常嚴重,非常,非常嚴重。自以為是,以自己為中心,我是真的不想回憶那些“光輝歲月”。但他,如我所說,脾氣好得太過分了,在我no zuo no die搞得眾叛親離的時候,他在那裏陪我聊天。一顆青春期(我到底為什麽小學就有青春期!(猛獸咆哮))的少女心很容易被撩動了,因為他傻呀,幼稚呀,單純呀(此處加引號),最重要的是,他肯就看著我呀。
看我一個人啊。
(在我很久很久以後知道調情兩個字以後,如果小學生也可以說調情,那我們那段日子大部分時間都在做最低等級的調情(什麽玩意啊!))
但我依然不喜歡同學起哄的態度。(我覺得他這樣的人配不上我(他媽的配不上我啊!我當時究竟自大到什麽地步了啊!我現在都想回去敲死我自己)所以我們只是朋友(我已經放棄理解青春期了,就當那是我的次人格吧))
舉個例子,上音樂課的時候同學們成功把我倆擠到了一起去。首先,我將近一米六五還得仰頭看他,本身我倆坐一起就很擠,其次,那不是兩人一排,是五人一排,肩擠著肩那種,最後,音樂課我們不好好上,可以自己點歌,所以同學點了剛好遇見你。最後的最後,班級炸鍋了,我看見眾人的目光掃過來,帶著笑容,不懷好意,嚴重點說:下賤意味,調笑神色。他只是低著頭,什麽也沒說,甚至在“咿~”開始的時候,他也僵直著沒有動。
我快氣瘋了,我都忘了老師還在,忘了那是節音樂課,我甩了音樂書換了位置。同學們一臉迷茫,老師什麽都沒說,他依然動都沒動。
但我也沒有換到很遠的地方去,也就隔了兩三個座位吧。
(後來我聽見李玉剛唱歌都感覺自己有PTSD)
(然後我們畢業時候唱了剛好遇見你做紀念)
(當時我jklzvnxmsjshomqmaiskkwkoewp)
我就直接說了吧。
六年級有個數學劇(我也不知道什麽玩意),我和班裏一幫能力不錯的同學包了,劇本,服裝,道具,演員,最後差幾個群演把他拉來了,我差點當場撂挑子。他手足無措,那些看戲的同學也出言勸阻,所以他到底上了臺,只是最後沒再看我一眼。
後來畢業匯演時我參加了古箏合奏,我的琴架不是八角架,是相當笨拙的三塊木板拼接,需要人幫著擡。當時同班有另外一個女生和我一起表演,我們去找老師時她就指派了兩名男同學——一個是他,一個是我同桌,他倆哥們關系,平時我同桌沒少怪笑著折磨我。女同學欲言又止想讓我選他,我沒拒絕,所以我搬琴他搬琴架,四處遊走,一言不發。後來我無緣無故因他放反琴架指責他,他也只是給我調回來,一言不發,連不滿的表情都沒有。(我知道自己混蛋,不用想了,再重申一遍,我當時腦子抽風(當然這也不代表我現在就徹底洗心革面,具體往下看))
所以你看明白了嗎?
那個時期的我,憎恨緋聞八卦和起哄,但我的態度是在默許它們;我可以像其他人那樣避嫌,但我偏要往他跟前湊,偏要和父母唱反調;我對他的愛好興致全無,但他不放棄對我說,我也敷衍了事般試試,我不願意直接撕破臉皮,我想留下;我說我覺得他只是有趣,我覺得我們只是朋友,但我想見他,我害怕見他,我想靠近他,我害怕靠近他。
青春期的我矛盾到失控了。今天的我不會冠冕堂皇把對他的態度冠以“喜歡”的虛名,那太高尚,那時的我配不上它。我對他的態度,所做都出自於更醜惡,更見不得光的目的,因為那時我就是那樣一個人,自作自受,不知反悔。
至於他對我的態度,對我的感情,今天我再也不想研究。
小學生而已。
你知道嗎?我一直在逼他,我冷落他,打擊他,不道歉,然後再和他聊天,假裝熱絡。多渣的人啊,可他就是能面不改色和我照常談話,遲疑,猶豫,顧左右而言他,始終沒有遠離我。我根本就沒法對他發脾氣,我沒那個立場,可我想知道他到底能被逼到什麽限度,我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脾氣。我傷害他他連句道歉都不需要,而我明確表示他朋友的流言蜚語困擾我時,他也只是發幾個句號,請我自己解決。
我困惑,憤怒,不理解。他到底想要什麽?渣女和舔狗嗎(那年頭還沒這對搭配)?他不離開我,想和我聊天,可他又不願意開誠布公地談,解決那些幾近逼瘋我的八卦。(你根本不知道小學生喪心病狂到什麽程度,你試想一下拿你名字寫真人rps,還帶擦邊球!而你什麽都不能說,因為是同學,因為你不想和他斷絕聯系(都什麽狗屁玩意,當時我想要的就是有人在意我)因為你意識到那東西是你們唯一的開始)
後來它就是唯一的結束。
(等到更久,更久以後,我才迷茫地意識到他可能用那種包容我怒火的方式表達歉意,因為他好好先生當太久沒法像我一樣混蛋翻臉,他真的不能和他的哥們斷開(這是我當時強人所難),他理解我被誹謗(能這麽說吧)的痛苦,我需要發泄,他不能解決,就任憑我發泄。他是個很好的,然而懦弱的人,今時今日我只能這麽說。)
等到我們終於畢業,我終於可以擺脫屁股後面嘰嘰喳喳的陰影開始嶄新生活時,我沒有立刻和他斷絕聯系(更確切地說,初中開學半年多我還很樂意和他聊天),我一直不拒絕承認自己虛榮,他滿足了我的虛榮心,所以我,沒關系,我和他接著交談,接著發微信。那絕對有上千條,逼近男女朋友,但終究是種奇怪的朋友之間的曖昧。(小學生講曖昧?我認真的嗎?)
我不會在初中談戀愛,我還不傻,所以我只是默許這種關系存在,因為我覺得我能擺脫那些話語,這回就算他只是在遠處站著不動,我也不必擔心自己招架不了。我想要這種被需要的關系,我想要他就站在那裏看我,站在下面看我。我不會“紆尊降貴”(我青春期還沒徹底過去)跟一個我徹底看不上的人談所謂“戀愛”,我不喜歡他。
但我想見他,我又害怕看他的臉。我給他造成過傷害,而他照單全收,我已經混亂到看不懂那來自什麽,他的愧疚還是作為“暖男”本能性的呵護。當然還有別的理由,那個我們緋聞開始時就存在的理由,但你得承認,小學生連喜歡是什麽都不知道,對玩具一眼傾心也叫喜歡啊。
我最後問了,我問他你喜歡過我嗎?
他說喜歡過。
真奇怪,我挺平靜的。然後我對他說,你跟我道個歉吧。
他沒問為什麽,他岔開了話題。
我說你對我道個歉吧
他說對不起。
他問以後還是朋友?
我說當然。
我為什麽逼他給我道歉?我知道縱容那些傳聞的不止他一個,還包括我。我知道不願意避嫌的不止他,還有我。我知道他給了我我想要的,我卻不知道他想要什麽。
我沒有離開,我依然在那裏等答案。
“喜歡過”不是結局,太狗血了,既然我都說是渣女和舔狗了,為什麽不讓場面再難看些?最多也就是打臉。
我像他以往站在那裏一樣,我站在原地,冷眼旁觀。
我承認自己不論有多光鮮,始終成為不了別人向往的對象。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不值得。哪怕在我發揮最好的那些日子,我的風頭蓋過我小學同學的那些日子,也並沒有人真的拿我當回事。我不值得。我沒有開闊的胸襟,大度的胸懷,我始終懦弱,無力,不想擔當責任,害怕與人交流。我認了,沒關系,我擔當不起太光明,太多的註意,我太容易被一點成功鼓吹自傲,以至於不得不靠自我貶低來拉平處世態度。我做不到泰然處之,我做不到鎮定自若,我始終是舞臺燈光下那個跳梁小醜,企圖以不堪一擊的天賦掩飾內心深處的空虛。我想要贏,我想要贏過所有人,但我又懶得去做,去努力。
多可笑啊。
那可能是我掙紮於他的唯一原因。
唯有他自始至終站在那裏,帶著他軟綿綿的脾氣,在我暴躁,在我不知所措時,他沒有伸出手,也沒有轉過身。
他就站在那裏。
他甚至連向我示好都需要朋友去推。
我憎恨他,厭惡他,我又感激他,我不知道,我不明白,在青春期的沖動過後,我不能放任自己落入無助又魯莽的境地。不管我遭遇什麽,他依然只會站在那裏,因為他的懦弱與我如出一轍。
都是我為自己開脫的借口,但去他的,我就是個自私的人,我天生有缺陷,所以我就這麽想的:
你想和我做朋友就別越界,你想和我進一步就直接說,別指望我把未來賭在停滯不前的地方,做朋友我會慢慢疏遠你,想升華我會委婉拒絕你,只是別玩把戲,別想著逆轉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一直以來只想著做上位者,我想要你對我的註視,僅此而已,我不會為你將自己置於扭曲為難的境地。
可他騙誰呢?我又騙誰呢?
他仰慕我在學業上取得的成績,我渴求他人在地位上的屈服。這叫各取所需,這叫利用,這叫醜惡不堪。
至於我想見他,至於我害怕見他,至於他不敢與我對視,不敢在實際生活中對我說話,那都是附加品,是我們不平等關系的霸王條約。
後來,當我青春期的沖動慢慢過去,當我意識到那些幻影,那些淫笑似乎離我而去,而他依舊溫和,古怪,試圖逗我開心,我覺得留著個朋友沒什麽不好的,哪怕他只是站在那裏。沒有一份關系完全平等,必然包括讓步和屈服,可我會努力的,我會的,我會的。
直到那年春節。
我狀態很不好,我每一次爆發必然狀態都很不好,我有個怒氣值積攢的條,我不是總那麽暴躁。我呼吸困難有好幾天,醫生說是支氣管痙攣,實際上到底是因為老家灰塵太多,藥吃了不少,我不能向成人發脾氣,我沒理由,我不在青春期。他們準備過年還要照顧我,他們很累了,我也很累。
我逛逛我們過了半年還沒解散的小學群。
有幾個男同學和他分到了一班。
有人說:他還老念叨著你呢
有人說:每天都問,我們都要聽煩了
我問他,是真的嗎?
他發句號,什麽都沒回答。
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
我與其他人的交往被他們當作炫耀的工具,或者以我徹頭徹尾的傷害和索取告終,這我習慣了。
我習慣了。
我累了。
我煩了。
這沒意義了,我沒擺脫那些陰影,而他依舊站在原地。
重復,反復,無止盡。是我看錯了,還是他真的在享受?
我是否早已淪為笑柄?
我不該抱有希望的,我不需要他的,我能找到新朋友的,虛榮心總有一天會被現實磨滅的。
我承受不了了,再一次強裝笑意,接受那些已經越界的玩笑。我知道自己自作自受,你說別開玩笑,你說別造謠傳謠,那你離他遠遠的啊。
那你離他越遠越好啊。
我忘了,可能我又問了他一次但沒得到回答,可能吧。
總之我把他拉進了黑名單,所有曾和他有關的事物都拉進了黑名單。包括我的班級群,包括一切。
你還記得開頭的話嗎?
我沒有精力後悔。
半年以後和我關系還不錯(實話講我對他一直有好感)的一個男生——他的朋友——拿一張朋友圈截圖來問我為什麽,我連看都沒看就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我以為他只是因脾氣溫和發現卻不提,沒想到他時至今日才發現,而他們還以為我毫無緣故隨便找個日子刪了他。
我猶豫太久如何回答他。他問我是不是手滑了正在把他拉回來。
我幾乎笑出來。
我不知道我的情緒那麽容易被一個人的一句話降到冰點,我沒用滿腔怒火說他的態度如何折磨我,我也沒說我早有半年拉黑他,我對這好心的朋友說:
雨女無瓜。(對不起氣氛太嚴肅了我調劑一下)
如果我還在青春期,我會那麽做的,我會說他的過錯,但我已經過去了。說實話,那時候我甚至沒法清晰記得我拉黑他時發生了什麽。我清楚知道不止他一個人的錯,只是他最後把事情推向無法彌補的地方,而我太累了,累到不想再繼續,再挽回,再口不對心地拉扯,他與我相差太多。(這話很不要臉我知道,但沒見過“學霸”渣女嗎)
我甚至還挺高興的,他終於學會表達不滿,在遊戲,無趣和來自我的壓迫後,我看到他也會憤怒。在我不需要他憤怒時,他的憤怒使我心情舒暢。
真奇怪。
從他發朋友圈宣告我沒有一句話就離棄他,沒有緣故就拉黑他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同我整個小學同學的男生一組都劃上了永恒的界限,直到我拉回他的那天結束,或者永不能被抹除。但我不後悔,我心中快樂,因為那是我渴盼已久的事。
在我愛過他們後,我恨他們,而在這孩童的感情消失後,我們是陌路人,再好不過。
那之後半年我沒再聽到他任何一絲消息,然後突然有一天,我的女性朋友找我聊天。我們倆從小學開始(是的又是我小學同學)關系就很親近,但不常聊天。所以她東拉西扯後對我說,他希望我能把他從黑名單裏拉出來。
我依然驚訝於有一個名字單單被提及就能使我天翻地覆,再度陷入青春期毫無緣由數倍膨脹的怒火,最後因為無從發泄在我內部安靜地燃燒,吞噬我的力量。
我回了什麽我忘了。
她很尷尬地說你怎麽對我這麽冷淡。
我說我不是對你冷淡,我是對那個名字冷淡。
(看看吧,一年多了我連直接說他的名字都辦不到)
我說請不要再提這件事了。
她明智地繞過去了,沒有再提。
真的,真的,我想不明白我的情緒波動從何而來,要說他傷害了,也頂多是不作為的傷害,我也得同等承擔責任,因為快兩年了我才最終遠離他。流言蜚語的確傷人,也沒有實體化造成傷害,我只是記仇而已,可能早就不在乎了。但我就是無法鎮定對待他,我不知道什麽引發了我如此巨大的動蕩。我從青春期結束後開始懂得不是什麽話都必須要說(比如說開始他以為我毫無緣故拉黑他時我沒有解釋),然後我逐漸喪失了理解自身情感的能力,我開始覺得累了,沒必要每件事都分明,我們看結果就完事了。
當我聽到他的名字時,我感到冰冷的火焰在腹部燃燒,催我冷笑,抑或拒絕。
所以你大概能明白我拒絕的原因,我連聽到這個名字都做不到泰然自若,何況面對他本人。
兩年前忤逆我母親的意思和他聊天時我沒說,一年前一聲不吭拉入黑名單時我沒說,但在他表露出和好之意時我說母親說了。因為我不解於我的選擇,不解於我的情感。我本可以挽回的,但我放棄了。
我對媽媽說,我很久之前拉黑了一個人,第一個人,唯一一個人,半年之後他才發現,又過了半年他想要加回來,我拒絕了。
我媽問為什麽。
我說我為了他連班級群都退了,我班級群都不想加回來,為什麽要加他?
我連我的班級都原諒不了,我連我自己都原諒不了(我只是逃避了那段歷史),我怎麽原諒他?
我媽說你決定了,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在我和他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中,當然,必然有她的存在。從她聽到那些流言蜚語開始,從她意識到我沒有遠離反而在和他聊天開始,她旁敲側擊,甚至對我直說:離開他,別留下。(什麽狗血言情劇本)我當時青春期嘛,她越這麽說我越逆反,後來青春期結束了,想通了,別的都沒了,她的話還留著。那可能是原因之一,但我並不覺得太重要。我畢業都一年半了,她已經不記得我的小學同學了。
這是有關我和他的交流中唯一一次我很感謝她。
後來我們曾相隔學校門前的馬路彼此對望一眼,一年來這一次,對視。我們倆誰都沒有笑,就看了一會,然後挪開了臉。
好極了,我成功讓他恨我,然後我倆都不想看見對方就雙贏啦。
我不知道為什麽。
也許有個真相:
我不想聽到他,不想見到他,不想知道他一點現狀是因為我意識到自己太想聽到他,太想見到他,太想知道他一點現狀。青春期失控的矛盾情感留下了後遺癥,我不希望它再操控我未來的生活。
這欲求太激烈,我必須從根本上製住它,所以我催眠自己:我說他懦弱,軟弱,一無是處,你不能再耽擱下去,你不能再一事無成,我把事情說到好像完全是他錯,以此逃避我那極其可悲的欲望。
可能我沒有擺脫對“被仰慕”的渴求,我佇立原地,我只是讓他走,不要再擋著我的視線。我的傷害已經施加了,我沒有,永遠沒有機會挽回,所以我不願意甚至一試。
如果我們兩不相見,就可以是兩不相欠。我不能不感激他留在那裏,但我也不能跟他一樣留在那裏。我胃裏的火徐徐燃燒,總有一天它會熄滅,直到那一天我們再看,他是否還想站在那裏,我是否還想獲得視線。我沒對他道過歉,我也沒說過謝謝,我好像用完就扔,心底還不知為何。
渣呀。
現在就厭惡憎恨吧,應得的。
我搞不清楚對他那種碰撞的痛苦態度從何而來,我更搞不清楚他這個人到底已經溫和到什麽模樣。
因為哪怕我想千萬次我也沒想到,他會給我送生日祝福。
認真的嗎?
托我的同學給我送生日祝福?在我以為我已經擺脫流言蜚語的兩年後?
我知道,我知道我應該感謝,我應該覺得驚喜,因為哪怕我做了那麽多事,他依然會原諒我,他會接納我,他大度到令我痛苦。
但我感到冰冷的火燃燒起來。我憤怒,冷漠地對他說,我知道了,謝謝。就好像我透過同學的耳朵對他說,我知道了,謝謝,離我遠點吧。
所以你要問了,因為你覺得是這樣的:我認真的嗎?我到現在還不確定他為什麽不放棄我?
我不確定。
他親口那麽說了,他又是那樣一個溫和過頭的人,他為我所遭遇的抱歉,為自己無作為抱歉,哪怕那實際上大部分來源於我的錯,他不理解我的掙紮,但我知道我的憤怒,所以他想像以往那樣,任憑我發泄,一言不發。
但我不行,我不在青春期了,我沒有理由。我們有各自的生活,學習,交際圈。其實如果從根源上就可以避免的問題,幹嘛偏要待在一起反復不斷地傷害。
我不確定,我不確定他還在那裏的原因是因為我想要這所有答案中特定的一個。
偏偏是他否定的那一個。
我必須拒絕,沒有余地。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對他的氣憤從何而來,正如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沖動從何而來。我不容許自己向別人乞求任何一樣東西,我不容許自己掌控不了我的心靈,我不容許沒有未來的未來存在。
親愛的,不過十四五歲,還能如何?
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如果你夠的話,你會發現我沒有其他選擇。因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我和他都是,我們不可能如我所說“開誠布公”地談,因為每當一方前進,另一方就後退,然後我們又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瞧著那點距離。我說我只要你的仰望,現在我連這個都不需要了,離我遠點。
以前我是因為虛榮心被滿足所以忍受了隨之而來的麻煩,然後我消滅(或者壓抑)了我的虛榮心。我不想要了。
對吧。
我騙誰呢?我拿著自己一文不值的自尊心,虛榮心,我騙誰呢?在那些欲求之下,在那些傷害之下,我能騙誰呢?
我想要什麽呢?
我知道我不會去拿。
最開始,我為什麽不遠離他?我在對誰叛逆,最開始我媽還不知道,我在對誰叛逆?我知道那將是麻煩,為什麽我不規避?為什麽我任憑它發展,不想著從源頭解決,卻想著他來救我?為什麽對於他的懦弱溫和我那麽憤怒,那麽失望?
為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
我不知道。
我不想知道。
最後倒帶,講講開始。
是個真心話大冒險的遊戲,男生們起哄。下課後我同桌興沖沖地跑到我跟前來(說句不好聽的,他本身長得就有點猥瑣),說那xxx喜歡你呀。後面跟著他緩慢的步伐,一臉尷尬,揪著衣襟緊張地看我。(這事發生在五下)(天哪,體格健壯的小學生)(小學生啊!)
我笑了笑,沒說什麽。我知道不過是玩笑。
再倒轉回後來,我問他你喜歡過我嗎。
——喜歡過。
——但不是從一開始。
——一開始他們逼我,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挺好相處的。
——所以……
真奇怪,我一早就知道了。
我說,那你給我道個歉吧。
如果再往前倒可能有美化我形象的嫌疑,但它確實發生了。所以再往前倒倒。
我五年級上下的同桌是兩個人,五上同桌是個姑娘,很內向,那時候我還很不知天高地厚,手底下沒個輕重,在打鬧中,我非常意外地註意到她的才氣。所以我們寫了個玄幻小說(……),把班裏同學的名字代進去(……不是同人,只是用名字好玩而已)。她外表很男性化,所以在書裏我倆是兄妹(……她兄我妹),她給自己找了個班上溫溫柔柔的小姐姐搭cp,然後我倆讓我五下的那位同桌當了反派(那時候啥都沒發生呢,我就說他長得猥瑣吧),然後形形色色湊起了我們覺得搭配在一起不錯的組合。最後該輪到我了,我咬著筆,咬著筆,在同桌的催促下,我選擇了一個名字。
我選擇了他。
六年說的話不超過兩位數的他。
當時的我沒多想,現在的我對這個很好理解。還記得我之前那一堆有關我班主任的括號嗎?“比起我這個學習拔尖的,她更喜歡我會幹活的緋聞對象”我當然得註意到他,註意到老師喜愛而我覺得並不超過我的他。然後我發覺他過分溫和的脾氣,我覺得他這個人不錯,我知道寫他他不會在意的。
以及,五年級的小妹妹,誰沒幻想過暖男啊。
太奇怪了,向上看,我們經過那麽多,甚至有很多事是我沒有寫出來的。我不願意面對他,就因為情感能將我撕裂。可他對待我一如往常。
太奇怪了。
我不值得。
離我遠點。
我知道有種病叫性單戀,但我覺得自己還沒矯情到那個地步。
我不喜歡他而且我渣,僅此而已。
(寫出來好爽啊)
(你得知道雖然我傲慢無禮但我還是有良心的)
(我做不到當面道歉,我連發消息都不行(插播,剛拉黑他那段時間我看畢業照片都心悸(是真的心悸,不是小鹿亂撞的那個)心理痛苦成了生理痛苦,我承受不住那個))
(我不想再分析原因了)
(我記仇又很渣。)
(就這樣。)



良霄

追求人與自然和諧

過去

《風箏》觀後感

有關於雪

翻过那座山

煙花

《星際穿越》

有點意思的悖論

江海

真的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