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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李商隱(唐·崔玨)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哭李商隱(唐·崔玨)
  七言律詩 押寒韻  
成紀星郎字義山,適歸高壤抱長嘆。
詞林枝葉三春盡,學海波瀾一夜乾。
風雨已吹燈燭滅,姓名長在齒牙寒。
只應物外攀琪樹,便著霓裳上絳壇。
評注
《唐詩鑒賞辭典》
哭李商隱(其二)
崔玨
虛負凌云萬丈才, 一生襟抱未曾開。
鳥啼花落人何在, 竹死桐枯鳳不來。
良馬足因無主踠, 舊交心為絕弦哀。
九泉莫嘆三光隔, 又送文星入夜臺。
這是一首情辭并茂的悼友詩。
李商隱是一代才人。崔玨說他有「才」且「凌云萬丈」,可知其才之高,而冠以「虛負」二字,便寫出了對世情的不平。有「襟抱」且終生不泯,可知其志之堅,而以「未曾開」收句,便表現了對世事的鞭辟和對才人的嘆惜。首聯貌似平淡,實則包含數層跌宕,高度概括了李商隱坎坷世途、懷才不遇的一生。
中間兩聯,承首聯而寫「哭」。李商隱有《流鶯》詩:「曾苦傷春不忍聽,鳳城何處有花枝?」以傷春苦啼的流鶯,因花落而無枝可棲,自喻政治上的失意。崔詩「鳥啼花落人何在」,則用「鳥啼花落」烘托成一幅傷感色調的虛景,喚起人們對李商隱身世的聯想,以虛托實,使「哭」出來的「人何在」三個字更實在,更有勁,悲悼的意味更濃。
第四句以「桐枯鳳死」暗喻李商隱的去世。《莊子·秋水》:「夫鹓雛發于南海而飛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練實(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足見其高貴。這鹓雛即是鳳一類的鳥。李商隱在科第失意時,曾把排抑他的人比作嗜食腐鼠的鴟鳥,而自喻為鹓雛(《安定城樓》:「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雛竟未休」)。當時鳳在,就無桐可棲,無竹可食。如今竹死,桐枯,鳳亡,就更令人悲愴了。此句用字平易、精審,可謂一哭三嘆也。
「良馬足因無主踠」,良馬不遇其主,致使腿腳屈曲,步履維艱,這是喻示造成李商隱悲劇的根本原因,要歸之于壓制人材的黑暗的政治現實。一般人都為此深感悲憤,何況作為李商隱的舊交和知音呢?「舊交心為絕弦哀」,明哭一聲,哀得慟切。春秋時,俞伯牙鼓琴,只有鐘子期聞琴音而知雅意,子期死后,伯牙因痛失知音而絕弦罷彈。作者借此故事,十分貼切地表達了對亡友真摯的情誼和沉痛的哀思。
尾聯作者獨運匠心,采用了「欲進故退」的手法,蕩開筆觸,不說自己的悲哀,卻用勸慰的語氣說:「九泉莫嘆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臺」。莫要悲嘆九泉之下見不到日月星三光吧,現在您的逝去,就是送入冥間的一顆光芒四射的「文星」啊!這是安慰亡友嗎?這是詩人自慰嗎?其實都不是。李商隱潦倒一生,郁郁而逝,人世既不達,冥間安可期?因此說,這只不過是作者極度悲痛的別一種表達方式,是「反進一層」之法。
撼動人心的悲慟,是對著有價值的東西的毀滅。這首詩就是緊緊抓住了這一點,把譽才、惜才和哭才結合起來寫,由譽而惜,由惜而哭,以哭寓憤。譽得愈高,惜得愈深,哭得愈痛,感情的抒發就愈加濃烈,對黑暗現實的控訴愈有力,詩篇感染力就愈強。互為依存,層層相生,從而增強了作品的感染力。
(崔閩 傅經順)
   其二(唐·崔玨)
  七言律詩 押灰韻
引用典故:絕弦 
虛負凌云萬丈才,一生襟抱未曾開。
鳥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鳳不來。
良馬足因無主踠,舊交心為絕弦哀。
九泉莫嘆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臺。
評注
《錢何評注唐詩鼓吹》
此其二,又玄取其一較有味。要之,有其一在前,則此篇反覆嗟惜亦自佳也。
《東巖草堂評訂唐詩鼓吹》
朱東巖曰:義山為絕世之才,不能大用,坎坷終身。一起二句自是先生知己,九原有靈當為泣下。三四用一問一答法,二句不平是哭其死也。五六是哭其未遇而死也。七八是開說,聊為先生作慰詞耳。
《一瓢詩話》
崔玨以《鴛鴦》得名,而《哭義山》之作,亦是九原知己。
《精選五七言律耐吟集》
后人無數挽詞,未能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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