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見外弟又言別(唐·李益)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喜見外弟又言別(唐·李益)
五言律詩 押冬韻
五言律詩 押冬韻
十年離亂①后,長大一相逢。
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
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鐘。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
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
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鐘。
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
評注
《對床夜語》:
「馬上相逢久,人中欲認難」,「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皆詩人會故人詩也。久別倏逢之意,宛然在目,想而味之,情融神會,殆如直述。前輩謂唐人行旅聚散之作,最能感動人意,信非虛語。
《詩鏡總論》:盛唐人工于綴景,惟杜子美長于言情。人情向外,見物易時自見難也。司空曙「乍見翻疑夢,想悲各問年」,李益「問姓驚初見,稱名識舊容」,撫衷述懷,罄快極矣。因之思《三百篇》,情緒如絲,繹之不盡,漢人曾道只字不得。
《載酒園詩話又編》:司空文明每作得一聯好語,輒力人壓占。如「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可謂情至之語;李益曰:「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則情尤深,語尤愴,讀之幾于淚不能收。
《唐詩別裁》:一氣旋折,中唐詩中僅見者。
《網師園唐詩箋》:形容刻至(「問姓」二句下)。
《唐詩鑒賞辭典》:這首詩藝術地再現了詩人同表弟(外弟)久別重逢又匆匆話別的情景。在以人生聚散為題材的小詩中,它歷來引人注目。
「十年離亂后,長大一相逢」,開門見山,介紹二人相逢的背景。這里有三層意思:一是指出離別已有十年之久。二是說明這是社會動亂中的離別。它使人想起,發生于李益八歲到十六歲時的安史之亂及其后的藩鎮混戰、外族入侵等戰亂。三是說二人分手于幼年,「長大」才會面,這意味著雙方的容貌已有極大變化。他們長期音信阻隔,存亡未卜,突然相逢,頗出意外。句中「一」字,表現出這次重逢的戲劇性。
頷聯「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正面描寫重逢。他們的重逢,同司空曙所描寫的「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中的情景顯然不同。互相記憶猶新才可能「疑夢」,而李益和表弟卻已經對面不能相認了。看來,他們是邂逅相遇。詩人抓住「初見」的一瞬間,作了生動的描繪。面對陌生人,詩人客氣地詢問:「貴姓?」,不由暗自驚訝。對一個似未謀面者的身份和來意感到驚訝。
下句「稱名」和「憶舊容」的主語,都是作者。經過初步接談,詩人恍然大悟,面前的「陌生人」原來就是十年前還在一起嬉戲的表弟。詩人一邊激動地稱呼表弟的名字,一邊端祥對方的容貌,努力搜索記憶中關于表弟的印象。想來,他當時還曾說:你比從前……。
詩人從生活出發,抓住了典型的細節,從「問」到「稱」,從「驚」到「憶」,層次清晰地寫出了由初見不識到接談相認的神情變化,繪聲繪色,細膩傳神。而至親重逢的深摯情誼,也自然地從描述中流露出來,不需外加抒情的筆墨,已經為讀者所領略了。
十年闊別,一朝相遇,該有多少話語要說!頸聯「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鐘」,表現了這傾訴別情的場面。分手以來千頭萬緒的往事,詩人用「滄海事」一語加以概括。這里化用了滄海桑田的典故,突出了十年間個人、親友、社會的種種變化,同時也透露了作者對社會動亂的無限感慨。
兩人熱烈地交談,從白天到日暮才停下話音。敘談時間長,正表明他們情誼的深長。「暮天鐘」并不是單純作為日暮的標志而出現的。它表明二人敘談得十分入神,以至顧不上觀望天色的變化,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有遠處傳來寺院的鐘聲,才使他們意識到原來已是黃昏。作者在這一聯,避實就虛,擇取了敘舊時間很長這個側面,表現出二人歡聚時的熱烈氣氛和激動心情。
前六句,從久別,到重逢,到敘舊,寫「喜見」,突出了一個「喜」字;七、八句轉入「言別」。作者沒有使用「離別」的字樣,而是想象出一幅表弟登程遠去的畫圖:「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明日」,點出聚散匆匆。「巴陵道」,即通往巴陵郡(今湖南岳陽)的道路,這里提示了表弟即將遠行的去向。「秋山又幾重」則是通過重山阻隔的場景,把新的別離,形象地展現在讀者面前。用「秋」形容「山」,于點明時令的同時,又隱蘊著作者傷別的情懷。不是從宋玉開始,就把秋天同悲傷聯系在一起了么?「幾重」而冠以「又」字,同首句的「十年離亂」相呼應,使后會難期的惆悵心情,溢于言表。
這首詩不以奇特警俗取勝,而以樸素自然見長。詩中的情景和細節,似曾人人經歷過的,這就使人們讀起來,感覺十分親切。詩用凝煉的語言,白描的手法,生動的細節,典型的場景,層次分明地再現了社會動亂中人生聚散的獨特一幕,委婉蘊藉地抒發了真摯的至親情誼和深重的動亂之感。
(范之麟)
「十年離亂后,長大一相逢」,開門見山,介紹二人相逢的背景。這里有三層意思:一是指出離別已有十年之久。二是說明這是社會動亂中的離別。它使人想起,發生于李益八歲到十六歲時的安史之亂及其后的藩鎮混戰、外族入侵等戰亂。三是說二人分手于幼年,「長大」才會面,這意味著雙方的容貌已有極大變化。他們長期音信阻隔,存亡未卜,突然相逢,頗出意外。句中「一」字,表現出這次重逢的戲劇性。
頷聯「問姓驚初見,稱名憶舊容」,正面描寫重逢。他們的重逢,同司空曙所描寫的「乍見翻疑夢,相悲各問年」中的情景顯然不同。互相記憶猶新才可能「疑夢」,而李益和表弟卻已經對面不能相認了。看來,他們是邂逅相遇。詩人抓住「初見」的一瞬間,作了生動的描繪。面對陌生人,詩人客氣地詢問:「貴姓?」,不由暗自驚訝。對一個似未謀面者的身份和來意感到驚訝。
下句「稱名」和「憶舊容」的主語,都是作者。經過初步接談,詩人恍然大悟,面前的「陌生人」原來就是十年前還在一起嬉戲的表弟。詩人一邊激動地稱呼表弟的名字,一邊端祥對方的容貌,努力搜索記憶中關于表弟的印象。想來,他當時還曾說:你比從前……。
詩人從生活出發,抓住了典型的細節,從「問」到「稱」,從「驚」到「憶」,層次清晰地寫出了由初見不識到接談相認的神情變化,繪聲繪色,細膩傳神。而至親重逢的深摯情誼,也自然地從描述中流露出來,不需外加抒情的筆墨,已經為讀者所領略了。
十年闊別,一朝相遇,該有多少話語要說!頸聯「別來滄海事,語罷暮天鐘」,表現了這傾訴別情的場面。分手以來千頭萬緒的往事,詩人用「滄海事」一語加以概括。這里化用了滄海桑田的典故,突出了十年間個人、親友、社會的種種變化,同時也透露了作者對社會動亂的無限感慨。
兩人熱烈地交談,從白天到日暮才停下話音。敘談時間長,正表明他們情誼的深長。「暮天鐘」并不是單純作為日暮的標志而出現的。它表明二人敘談得十分入神,以至顧不上觀望天色的變化,也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只有遠處傳來寺院的鐘聲,才使他們意識到原來已是黃昏。作者在這一聯,避實就虛,擇取了敘舊時間很長這個側面,表現出二人歡聚時的熱烈氣氛和激動心情。
前六句,從久別,到重逢,到敘舊,寫「喜見」,突出了一個「喜」字;七、八句轉入「言別」。作者沒有使用「離別」的字樣,而是想象出一幅表弟登程遠去的畫圖:「明日巴陵道,秋山又幾重」。「明日」,點出聚散匆匆。「巴陵道」,即通往巴陵郡(今湖南岳陽)的道路,這里提示了表弟即將遠行的去向。「秋山又幾重」則是通過重山阻隔的場景,把新的別離,形象地展現在讀者面前。用「秋」形容「山」,于點明時令的同時,又隱蘊著作者傷別的情懷。不是從宋玉開始,就把秋天同悲傷聯系在一起了么?「幾重」而冠以「又」字,同首句的「十年離亂」相呼應,使后會難期的惆悵心情,溢于言表。
這首詩不以奇特警俗取勝,而以樸素自然見長。詩中的情景和細節,似曾人人經歷過的,這就使人們讀起來,感覺十分親切。詩用凝煉的語言,白描的手法,生動的細節,典型的場景,層次分明地再現了社會動亂中人生聚散的獨特一幕,委婉蘊藉地抒發了真摯的至親情誼和深重的動亂之感。
(范之麟)
經典古詩詞及作者
- 又用葉桐初大士韻(明·釋函是)
- 又用唐人韻(明·邵寶)
- 又用存之韻題湖上隱居(明·安希范)
- 又用時字韻(宋·王十朋)
- 又用曰仁韻(明·王守仁)
- 又用杜韻(明·孫承恩)
- 又用濟之韻贈子昂(金末元初·李俊民)
- 又用玄度韻(明·張萱)
- 又用看字韻酬趙仲永(宋·王十朋)
- 又用胡尉韻(宋·方岳)
- 又用花字為即席(宋·韋驤)
- 又用行可韻(宋·王十朋)
- 又用賜胙韻喜何尹還邑(明·胡奎)
- 又用過鐵坑山韻(宋·胡銓)
- 又用韻 其一(元·耶律楚材)
- 又用韻呈行可(宋·王十朋)
- 又用韻和王巨川 其二(元·耶律楚材)
- 又用韻春雪(宋·陳與義)
- 又用韻柬南沙(明·邵寶)
- 又用韻示長兒(宋·陳著)
- 又用韻答何上舍(宋·徐元杰)
- 又用韻簡友人二首(明·黃淮)
- 又用韻簡朔齋(宋·李曾伯)
- 又用韻簡李深之(宋·文天祥)
- 又用韻荅嚴上人(元末明初·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