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思(唐·李白)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春思(唐·李白)
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
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
評注
《分類補注李太白詩》:
蕭士赟注:燕草如絲,興征夫懷歸;秦桑低枝,興思婦斷腸。末句哈此心貞潔,非外物所能動。此詩可謂得《國風》不淫不誹之體矣。
《唐詩品匯》:劉云:平易近情,自有天趣。
《唐詩歸》:鐘云:若嗔若喜,俱著「春風」上,妙,妙(末二句下)!谷「小開罵春風」沉老成些,然各有至處。譚云:后人用引意跌入填詞者多矣,畢竟此處無一毫填詞氣,所以為踐。
《唐詩鏡》:嘗謂大雅之道有三:淡、簡、溫。每讀太白詩,覺深得此致。
《匯編唐詩十集》:唐云:太白雖長才,尤妙于短。如《烏夜啼》、《金陵酒肆留別》、七古之勝也:「長安一片月」、「燕草如碧絲」,五古之勝也,然《吳歌》三十字中,字字豪放;《春思》三十字中,字字和緩,謂非詩圣不可。
《唐詩評選》:字遼欲飛,不以情,不以景。《華嚴》有「兩鏡相入」義,唯供奉不離不墮。
《唐詩快》:同一「入羅幃」也,「明月」則無心可猜,而「春風」則不識何事。一信一疑,各有其妙。
《唐詩歸折衷》:吳敬夫云:當兩地懷思之日,而春風又至,能不悲乎!若以不為他物所搖,毀詆春風,真欲見矣。
《古唐詩合解》:此五言占中最短,難在后二句結。
《唐宋詩醇》:古意卻帶秀色,體近齊梁。「不相識」言不識人意也,自有貞靜之意。吳昌祺曰:以風之來反襯夫之不來,與「只恐多情月,旋來照妾床」同意。
《唐詩鑒賞辭典》:李白有相當數量的詩作描摹思婦的心理,《春思》是其中著名的一首。在我國古典詩歌中,「春」字往往語帶雙關。它既指自然界的春天,又可以比喻青年男女之間的愛情。詩題「春思」之「春」,就包含著這樣兩層意思。
開頭兩句:「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可以視作「興」。詩中的興句一般是就眼前所見,信手拈起,這兩句卻以相隔遙遠的燕、秦兩地的春天景物起興,頗為別致。「燕草如碧絲」,當是出于思婦的懸想;「秦桑低綠枝」,才是思婦所目睹。把目力達不到的遠景和眼前近景配置在一幅畫面上,并且都從思婦一邊寫出,從邏輯上說,似乎有點乖礙,但從「寫情」的角度來看,卻是可通的。試想:仲春時節,桑葉繁茂,獨處秦地的思婦觸景生情,終日盼望在燕地行役屯戍的丈夫早日歸來;她根據自己平素與丈夫的恩愛相處和對丈夫的深切了解,料想遠在燕地的丈夫此刻見到碧絲般的春草,也必然會萌生思歸的念頭。見春草而思歸,語出《楚辭·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首句化用《楚辭》語,渾成自然,不著痕跡。詩人巧妙地把握了思婦復雜的感情活動,用兩處春光,興兩地相思,把想象與懷憶同眼前真景融合起來,據實構虛,造成詩的妙境。所以不僅起到了一般興句所能起的烘托感情氣氛的作用,而且還把思婦對于丈夫的真摯感情和他們夫妻之間心心相印的親密關系傳寫出來了,這是一般的興句所不易做到的。另外,這兩句還運用了諧聲雙關。「絲」諧「思」,「枝」諧「知」,這恰和下文思歸與「斷腸」相關合,增強了詩句的音樂美與含蓄美。
三四兩句直承興句的理路而來,故仍從兩地著筆:「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丈夫及春懷歸,足慰離人愁腸。按理說,詩中的女主人公應該感到欣喜才是,而下句竟以「斷腸」承之,這又似乎違背了一般人的心理,但如果聯系上面的興句細細體會,就會發現,這樣寫對表現思婦的感情又進了一層。元代蕭士赟注李白集曾加以評述道:「燕北地寒,生草遲。當秦地柔桑低綠之時,燕草方生,興其夫方萌懷歸之志,猶燕草之方生。妾則思君之久,猶秦桑之已低綠也。」這一評述,揭示了興句與所詠之詞之間的微妙的關系。詩中看似于理不合之處,正是感情最為濃密所在。
舊時俗話說:「見多情易厭,見少情易變。」這首詩中的女主人公的可貴之處在于闊別而情愈深,跡疏而心不移。詩的最后兩句是:「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詩人捕捉了思婦在春風吹入閨房,掀動羅帳的一霎那的心理活動,表現了她忠于所愛、堅貞不二的高尚情操。蕭士赟說:「末句比喻此心貞潔,非外物所能動」,正好被他一語道著。從藝術上說,這兩句讓多情的思婦對著無情的春風發話,又仿佛是無理的,但用來表現獨守春閨的特定環境中的思婦的情態,又令人感到真實可信。春風撩人,春思纏綿,申斥春風,正所以明志自警。以此作結,恰到好處。
無理而妙是古典詩歌中一個常見的藝術特征。從李白的這首詩中不難看出,所謂無理而妙,就是指在看似違背常理、常情的描寫中,反而更深刻地表現了各種復雜的感情。
(吳汝煜)
開頭兩句:「燕草如碧絲,秦桑低綠枝」,可以視作「興」。詩中的興句一般是就眼前所見,信手拈起,這兩句卻以相隔遙遠的燕、秦兩地的春天景物起興,頗為別致。「燕草如碧絲」,當是出于思婦的懸想;「秦桑低綠枝」,才是思婦所目睹。把目力達不到的遠景和眼前近景配置在一幅畫面上,并且都從思婦一邊寫出,從邏輯上說,似乎有點乖礙,但從「寫情」的角度來看,卻是可通的。試想:仲春時節,桑葉繁茂,獨處秦地的思婦觸景生情,終日盼望在燕地行役屯戍的丈夫早日歸來;她根據自己平素與丈夫的恩愛相處和對丈夫的深切了解,料想遠在燕地的丈夫此刻見到碧絲般的春草,也必然會萌生思歸的念頭。見春草而思歸,語出《楚辭·招隱士》:「王孫游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首句化用《楚辭》語,渾成自然,不著痕跡。詩人巧妙地把握了思婦復雜的感情活動,用兩處春光,興兩地相思,把想象與懷憶同眼前真景融合起來,據實構虛,造成詩的妙境。所以不僅起到了一般興句所能起的烘托感情氣氛的作用,而且還把思婦對于丈夫的真摯感情和他們夫妻之間心心相印的親密關系傳寫出來了,這是一般的興句所不易做到的。另外,這兩句還運用了諧聲雙關。「絲」諧「思」,「枝」諧「知」,這恰和下文思歸與「斷腸」相關合,增強了詩句的音樂美與含蓄美。
三四兩句直承興句的理路而來,故仍從兩地著筆:「當君懷歸日,是妾斷腸時。」丈夫及春懷歸,足慰離人愁腸。按理說,詩中的女主人公應該感到欣喜才是,而下句竟以「斷腸」承之,這又似乎違背了一般人的心理,但如果聯系上面的興句細細體會,就會發現,這樣寫對表現思婦的感情又進了一層。元代蕭士赟注李白集曾加以評述道:「燕北地寒,生草遲。當秦地柔桑低綠之時,燕草方生,興其夫方萌懷歸之志,猶燕草之方生。妾則思君之久,猶秦桑之已低綠也。」這一評述,揭示了興句與所詠之詞之間的微妙的關系。詩中看似于理不合之處,正是感情最為濃密所在。
舊時俗話說:「見多情易厭,見少情易變。」這首詩中的女主人公的可貴之處在于闊別而情愈深,跡疏而心不移。詩的最后兩句是:「春風不相識,何事入羅幃?」詩人捕捉了思婦在春風吹入閨房,掀動羅帳的一霎那的心理活動,表現了她忠于所愛、堅貞不二的高尚情操。蕭士赟說:「末句比喻此心貞潔,非外物所能動」,正好被他一語道著。從藝術上說,這兩句讓多情的思婦對著無情的春風發話,又仿佛是無理的,但用來表現獨守春閨的特定環境中的思婦的情態,又令人感到真實可信。春風撩人,春思纏綿,申斥春風,正所以明志自警。以此作結,恰到好處。
無理而妙是古典詩歌中一個常見的藝術特征。從李白的這首詩中不難看出,所謂無理而妙,就是指在看似違背常理、常情的描寫中,反而更深刻地表現了各種復雜的感情。
(吳汝煜)
經典古詩詞及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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