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次鄂州(唐·盧綸)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晚次鄂州(至德中作)(唐·盧綸)
七言律詩 押庚韻
七言律詩 押庚韻
云開遠見漢陽城,猶是孤帆一日程。
估客晝眠知浪靜,舟人夜語覺潮生。
三湘衰①鬢逢秋色,萬里歸心對月明。
舊業已隨征戰盡,更堪江上鼓鼙聲。
估客晝眠知浪靜,舟人夜語覺潮生。
三湘衰①鬢逢秋色,萬里歸心對月明。
舊業已隨征戰盡,更堪江上鼓鼙聲。
評注
《艇齋詩話》:
「估客」一聯,曲盡江行之景,真善寫物也。予每誦之。
《批點唐詩》:第四句尤妙,但對上句卻淺。五、六迥別。結宛轉,極悲。
《唐詩正聲》:旲逸一評:次聯老江湖語,三聯語忽不測,結悲,酷入情。
《批選唐詩》:清通熟爽,是近體佳篇。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何景明曰:二聯妙。田藝衡曰:亂后之辭,可憐。陳繼湍曰:旅思動人。傷感卻不作異調,故佳。郭浚曰:情景不堪蕭瑟。
《唐詩鼓吹箋注》:總是徹夜未眠急歸情緒也,后四句一氣趕下,是倒卷(「估客晝眠」二句下)。
《唐風定》:初聯世所共稱,不知次聯更勝。
《貫華堂選批唐才子詩》:前解寫盡急歸神理。言望見漢陽,便欲如隼疾飛,立抵漢陽,而無奈計其遠近,尚必再須一日也。三、四承之,言雖明知再須一日,而又心頭眼底,不沉忽忽欲云。于是厭他估客,胡故晝眠;喜他舟人,斗地夜語。蓋晝眠,便是不思速歸之人,夜語,便有可以速云之理也。若只作寫景讀之,則既云「浪靜」,又云「潮生」,此成何等文法哉!后解言吾今欲歸所以如此急者,實為鬢對三湘,心馳萬里,傳聞舊業,已無可歸,而連日江行,鼓鼙不歇,誰復能遣?尚堪一朝乎哉!
《五朝詩善鳴集》:詩有高靜之氣,故白描而絕遠于俚。
《唐詩貫珠》:「浪靜」映「公開」,「夜語」由于「晚次」。三、四構句,曲盡水程情景,氣度大方精妙。
《唐三體詩評》:問焯云:驚魂不定,貪程難待,合下四句讀之,其意味更長。
《唐律偶評》:前半極寫歸心之迫,卻不露所以「次」之故,至結解碼器方說明,讀之但沉其如畫耳。浪靜則可以兼程,潮生更宜夜發,乃胡為淹此留也?發「次」字,暗呼起江上兵阻,非無眼之鋪敘。
《唐體膚詮》:屈復云:一歸心急,二有咫尺千里意。中四「衰鬢」、「歸心」,人眼中耳中無限悲涼,故客眠人語,秋色月明,種種堪愁。用意深妙,全以神行,若無題無涉者,結言歸亦無益,將來不知作何景象,愁無已時也。
《大歷詩略》:有情景,有聲調,氣勢亦足,大歷名篇。
《山滿樓箋注唐詩七言律》:第六句中「歸心」二字,是一篇之眼。前五句寫歸心之急,后二句寫歸心所以如此急之故。「萬進而逢秋色」則愁鬢不勝憔悴。「對月明」則歸心愈覺凄惶,字字真情,字字實理。
《網師園唐詩箋》:寫景親切(「舟人夜語」句下)。
《昭昧詹言》:起句點題。次句縮轉。用筆轉折有勢。三、四興在象外,卓然名句,五、六亦兼情景,而平平無奇。收切鄂州,有遠想。
《詩境淺說》:作客途詩,起筆須切合所在之境,而能領起全篇,乃為合作。此詩前半首尤佳。其起句言:江天浩莽,已遠見漢陽城郭,而江闊帆遲,尚費行程竟日,情景真切,句法亦紆徐有致。三句言:浪平舟穩,估客高眠。丹在湍急處行舟,篙艫聲終日不絕,唯江上揚帆,但聞船唇嚙浪,吞吐作聲,四十我人語,水窗倚枕,不沉寐之酣也。四句言:野岸維舟,夜靜聞舟人相喚,加纜扣舷。眾聲雜作,不聞而知為夜潮來矣。誦此二句,宛若身在江船容與之中。可見詩貴天然,不在專工雕琢。
《唐詩鑒賞辭典》:這首詩寫的是流離之情,行舟的情景寫得生動細致,并對戰亂不斷發出無奈的感嘆。
《全唐詩》于本篇題下注「至德中作」,時當在安史之亂的前期。由于戰亂,詩人被迫浪跡異鄉,流徙不定。在南行途中,他寫了這首詩。
首聯寫「晚次鄂州」的心情。濃云散開,江天晴明,舉目遠眺,漢陽城依稀可見,因為「遠」,還不可及,船行尚須一天。這樣,今晚就不得不在鄂州停泊了。詩人由江西溯長江而上,必須經過鄂州(治所在今湖北武漢市武昌),直抵湖南。漢陽城在漢水北岸,鄂州之西。起句即點題,述說心情的喜悅,次句突轉,透露沉郁的心情,用筆騰挪跌宕,使平淡的語句體現微妙的思致。詩人在戰亂中風波漂泊,對行旅生涯早已厭倦,巴不得早些得個安憩之所。因此,一到云開霧散,見到漢陽城時,怎能不喜。「猶是」兩字,突顯詩人感情的驟落。這二句,看似平常敘事,卻仿佛使人聽到詩人在撥動著哀婉纏綿的琴弦,傾訴著孤凄苦悶的心曲,透紙貫耳,情韻不匱。
次聯寫「晚次鄂州」的景況。詩人簡筆勾勒船艙中所見所聞:同船的商賈白天水窗倚枕,不覺酣然入夢,不言而喻,此刻江上揚帆,風平浪靜;夜深人靜,忽聞船夫相喚,雜著加纜扣舷之聲,不問而知夜半漲起江潮來了。詩人寫的是船中常景,然而筆墨中卻透露出他晝夜不寧的紛亂思緒。所以盡管這些看慣了的舟行生活,似乎也在給他平增枯澀乏味的生活感受。
三聯寫「晚次鄂州」的聯想。詩人情來筆至,借景抒懷:時值寒秋,正是令人感到悲涼的季節,無限的惆悵已使我兩鬢如霜了;我人往三湘去,心卻馳故鄉,獨對明月,歸思更切!「三湘」,指湖南境內,即詩人此行的目的地。而詩人的家鄉則在萬里之遙的蒲州(今山西永濟)。秋風起,落葉紛下,秋霜落,青楓凋,詩人無賞異地的秋色之心,卻有思久別的故鄉之念。一個「逢」字,將詩人的萬端愁情與秋色的萬般凄涼聯系起來,移愁情于秋色,妙合無垠。「萬里歸心對月明」,其中不盡之意見于言外,有迢迢萬里不見家鄉的悲悲戚戚,亦有音書久滯縈懷妻兒的凄凄苦苦,真可謂愁腸百結,煞是動人肺腑。
末聯寫「晚次鄂州」的感慨。為何詩人有家不可歸,只得在異域他鄉顛沛奔波呢?最后二句,把憂心愁思更深入一層:田園家計,事業功名,都隨著不停息的戰亂喪失殆盡,而烽火硝煙未滅,江上不是仍然傳來干戈鳴響,戰鼓聲聲?詩人雖然遠離了淪為戰場的家鄉,可是他所到之處又無不是戰云密布,這就難怪他愁上加愁了。詩的最后兩句,把思鄉之情與憂國愁緒結合起來,使本詩具有更大的社會意義。
這首詩,詩人只不過截取了飄泊生涯中的一個片斷,卻反映了廣闊的社會背景,寫得連環承轉,意脈相連,而且迂徐從容,曲盡情致。在構思上,不用典故來支撐詩架;在語言上,不用艷藻來求其綺麗;在抒情上,不用潑墨來露出筋骨。全詩淡雅而含蓄,平易而熾熱,讀來覺得舒暢自若,饒有韻味。
(周溶泉 徐應佩)
《全唐詩》于本篇題下注「至德中作」,時當在安史之亂的前期。由于戰亂,詩人被迫浪跡異鄉,流徙不定。在南行途中,他寫了這首詩。
首聯寫「晚次鄂州」的心情。濃云散開,江天晴明,舉目遠眺,漢陽城依稀可見,因為「遠」,還不可及,船行尚須一天。這樣,今晚就不得不在鄂州停泊了。詩人由江西溯長江而上,必須經過鄂州(治所在今湖北武漢市武昌),直抵湖南。漢陽城在漢水北岸,鄂州之西。起句即點題,述說心情的喜悅,次句突轉,透露沉郁的心情,用筆騰挪跌宕,使平淡的語句體現微妙的思致。詩人在戰亂中風波漂泊,對行旅生涯早已厭倦,巴不得早些得個安憩之所。因此,一到云開霧散,見到漢陽城時,怎能不喜。「猶是」兩字,突顯詩人感情的驟落。這二句,看似平常敘事,卻仿佛使人聽到詩人在撥動著哀婉纏綿的琴弦,傾訴著孤凄苦悶的心曲,透紙貫耳,情韻不匱。
次聯寫「晚次鄂州」的景況。詩人簡筆勾勒船艙中所見所聞:同船的商賈白天水窗倚枕,不覺酣然入夢,不言而喻,此刻江上揚帆,風平浪靜;夜深人靜,忽聞船夫相喚,雜著加纜扣舷之聲,不問而知夜半漲起江潮來了。詩人寫的是船中常景,然而筆墨中卻透露出他晝夜不寧的紛亂思緒。所以盡管這些看慣了的舟行生活,似乎也在給他平增枯澀乏味的生活感受。
三聯寫「晚次鄂州」的聯想。詩人情來筆至,借景抒懷:時值寒秋,正是令人感到悲涼的季節,無限的惆悵已使我兩鬢如霜了;我人往三湘去,心卻馳故鄉,獨對明月,歸思更切!「三湘」,指湖南境內,即詩人此行的目的地。而詩人的家鄉則在萬里之遙的蒲州(今山西永濟)。秋風起,落葉紛下,秋霜落,青楓凋,詩人無賞異地的秋色之心,卻有思久別的故鄉之念。一個「逢」字,將詩人的萬端愁情與秋色的萬般凄涼聯系起來,移愁情于秋色,妙合無垠。「萬里歸心對月明」,其中不盡之意見于言外,有迢迢萬里不見家鄉的悲悲戚戚,亦有音書久滯縈懷妻兒的凄凄苦苦,真可謂愁腸百結,煞是動人肺腑。
末聯寫「晚次鄂州」的感慨。為何詩人有家不可歸,只得在異域他鄉顛沛奔波呢?最后二句,把憂心愁思更深入一層:田園家計,事業功名,都隨著不停息的戰亂喪失殆盡,而烽火硝煙未滅,江上不是仍然傳來干戈鳴響,戰鼓聲聲?詩人雖然遠離了淪為戰場的家鄉,可是他所到之處又無不是戰云密布,這就難怪他愁上加愁了。詩的最后兩句,把思鄉之情與憂國愁緒結合起來,使本詩具有更大的社會意義。
這首詩,詩人只不過截取了飄泊生涯中的一個片斷,卻反映了廣闊的社會背景,寫得連環承轉,意脈相連,而且迂徐從容,曲盡情致。在構思上,不用典故來支撐詩架;在語言上,不用艷藻來求其綺麗;在抒情上,不用潑墨來露出筋骨。全詩淡雅而含蓄,平易而熾熱,讀來覺得舒暢自若,饒有韻味。
(周溶泉 徐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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