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調歌頭三首 戊寅春日長沙鄉居，寄張小柳（近現代末當代初·石聲漢）

回想去年事，一出續黃粱。
相逢但問研究，風格恁張揚。
桌上紅藍墨水，架上英法日語，事事盡堂皇。
天平顯微鏡，棋列極輝煌。
英文過，植物畢，國文忙①。
晚來猶有，專家會議兩三場。
坐看主任員長，西裝紙煙手表，躋躋復蹌蹌。
開發西北者，意氣總軒昂。

烽火漫云急，道遠正無妨。
須知抗日救國，正好做文章。
胡桃國防樹也，蘿卜國防菜也，慷慨說周詳。
熱血儼如沸，講演聲瑯瑯。
飛機過，大炮響，始匆忙。
太太細軟文件，偷向四川藏。
練習話劇歌詠，組織宣傳大隊，出發赴①窮鄉。
救國募公債，遍解他人囊。

日暮電燈黑，獨坐靜思量。
不才如我之物①，何苦亦裝腔。
欺人自欺而已，于我于人何②補，愧汗濕如漿。
附和事容易，難在泯天良。
人才事，百世計，許③荒唐。
廿年卅年以后，粉骨豈能償。
人生糊口而外，尚有其它可貴，長嘆起旁皇。
聑耳服轅久，風起憶窮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