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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其二(宋·吳文英)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浣溪沙 其二(宋·吳文英)  
一曲鸞簫別彩云。
燕釵塵澀鏡華昏。
灞橋舞色褪藍裙。
湖上醉迷西子夢,江頭春斷倩離魂。
旋緘紅淚寄行人。
   其五(宋·吳文英)
門隔花深夢舊游。
夕陽無語燕歸愁。
玉纖香動小簾鉤。
落絮無聲春墮淚,行云有影月含羞。
東風臨夜冷于秋。
評注
①玉纖:指女子之手。
【評解】
此為感夢之作。上片寫所夢舊游之地、燕歸之態,似真似幻,傳神于眼;下片抒懷人之情、相思之愁,如泣如訴,纏綿往復。末句尤貴含情言外,淵涵不盡。全詞雅麗清新,含蓄蘊藉,耐人尋味。
【集評】
陳廷焯《白雨齋詞話》:《浣溪沙》結句貴情余言外,含蓄不盡。如吳夢窗之「東風臨夜冷于秋」,賀方回之「行云可是渡江難」,皆耐人玩味。
陳洵《海綃說詞》:夢字點出所見,惟夕陽歸燕,玉纖香動,則可聞而不可見矣。
是真是幻,傳神阿堵,門隔花深故也。「春墮淚」為懷人,「月含羞」因隔面,義兼比興。東風回睇夕陽,俯仰之間,已為陳跡,即一夢亦有變遷矣。「秋」字不是虛擬,有事實在,即起句之舊游也。秋去春來,又換一番世界,一「冷」字可思。此篇全從張子澄「別夢依依到謝家」一詩化出,須看其游思飄渺、纏綿往復處。
俞陛云《唐五代兩宋詞選釋》:句法將縱還收,似沾非著,以蘊釀之思,運妍秀之筆,可平睨方回,攬裾小晏矣。結句尤凄韻悠然。
唐圭璋《唐宋詞簡釋》:此首感夢之作。起句,夢舊游之處。「夕陽」兩句,夢人歸搴簾之態。換頭,抒懷人之情,因落絮以興起人之墮淚,因行云以比人之含羞。「東風」句,言夜境之凄涼,與賀方回《浣溪沙》結句「東風寒似夜來些」相同。
這首懷人感夢的詞,借夢寫情,更見情癡,寫得不落俗套。
「門隔花深」,指所夢舊游之地。當時花徑通幽,春意盎然。不料我去尋訪她時,本擬歡聚,卻成話別。為什么要離別,詞中沒有說明。「燕歸愁」,仿佛同情人們離別,黯然無語。不寫人的傷別,而寫慘淡的情境,正是烘云托月的妙筆。前結「玉纖香動小簾約,」則已是即將分手的情景了。伊人纖手分簾,二人相偕出戶 ,彼此留連,不忍分離。「造分攜而銜涕,感寂寞而傷神 」(江淹《別賦》)。下片是深入刻畫這種離別的痛苦。
下片是興 、比并用的藝術手法。「落絮無聲春墮淚」,兼有兩個方面一形象,一是寫人,「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咽」(柳永《雨霖鈴 》),寫離別時的吞聲飲泣。這里略去了。絮花從空中飄落,好象替人無聲墮淚 ,這是寫春的墮淚,人亦包含其中。「行云有影月含羞 」,和上句相同,也是一個形象體現為兩個方面 :一是寫人,「別君時,忍淚佯低面,含羞半斂眉」(韋莊《女冠子 》),是寫婦女言別時的形象,以手掩面,主要倒不是含羞,而是為了掩淚,怕增加對方的悲傷。同時也是寫自然,行云遮月,地上便有云影 ,云遮月襯出月含羞。劉熙載說:「詞之妙,莫妙于以不言言之 ,非不言也,寄言也。」(《藝概·詞曲概》)此詞「落絮」、「行云」一聯正是「寄言」。表面是寫自然,其實是寫情。詞人把人的感情移入自然界的「落絮 」「行云」當中,造成了人化的然感自然。而大自然的「墮淚」與「含羞 」,也正表現了人的離別悲痛的深度,那說是說二人離別,連大自然也深深感動了。這兩句把離愁幻化成情天淚海,真乃廣深迷離的至美藝術境界 。「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九歌·少司命》),「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 」(杜甫《夢李白》)。這種黯然神傷心折骨驚的離情別緒,怎么能忘懷呢!有所思,故有所夢;有所夢,更生思緒。無晝無夜,度日如年,這刻骨相思是夠受的。
如此心境,自然感覺不到一絲春意,所以臨夜東風吹來,比蕭瑟凄冷的秋風更不堪忍受了。這是當日離別的情景,也是夢中的情景,同樣也是今日夢醒時的情景。古人有暖然如春、凄然如秋的話,詞人因離愁的濃重,他的主觀感覺卻把它倒轉過來。語極警策。春夜風冷,是自然現象;加上人心凄寂,是心理現象,二者交織融會,釀成「東風臨夜冷于秋」的蕭瑟凄冷景象 ,而且這種氛圍籠罩全篇 ,此為《浣溪沙》一調在結構上的得力之處。
   其六(宋·吳文英)
波面銅花冷不收。
玉人垂釣理纖鉤。
月明池閣夜來秋。
江燕話歸成曉別,水花紅減似春休。
西風梧井葉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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