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操十首 將歸操(唐·韓愈)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琴操十首 將歸操(唐·韓愈)
孔子之趙,聞殺鳴犢作。趙殺鳴犢,孔子臨河,嘆而作歌曰:秋之水兮風揚波,舟楫顛倒更相加,歸來歸來胡為斯。
秋之水兮,其色幽幽。
我將濟兮,不得其由。
涉其淺兮,石齧我足。
乘其深兮,龍入我舟。
我濟而悔兮,將安歸尤。
歸兮歸兮,無與石斗兮,無應龍求。
我將濟兮,不得其由。
涉其淺兮,石齧我足。
乘其深兮,龍入我舟。
我濟而悔兮,將安歸尤。
歸兮歸兮,無與石斗兮,無應龍求。
評注
《音注韓文公文集》:
不遇其時,慮人之忌害我者,故將歸也。
《詩人玉屑》:朱熹曰:韓愈所作十操,如《將歸》、《龜山》、《拘幽》、《殘形》四操近《楚辭》,其六首似《詩》。愈博學群書,奇辭奧旨,如取諸審中物,以其所涉博,故能約而為此也。夫孔子于《三百篇》皆弦歌之,《操》亦弦歌之辭也。其取興幽眇,怨而不言,最近《離騷》,本古詩之衍者,至漢而衍極,故《離騷》亡。操與詩賦同出而拌名,蓋衍復于約者,約故去古不遠。然則后之欲為《離騷》者,惟作猶迨之。
《唐詩品匯》:劉云:詞意淺淺,宜以調適尚然者,自不可及(「狄之水兮」句下)。
《批韓詩》:朱彝尊曰:四語近《騷》,而稍加峭快(「乘其深兮」二句下)。
《初白庵詩評》:得《未濟》九二之義(末句下)。
《唐宋詩醇》:喻意奇警。
《韓昌黎詩集編年箋注》:涉淺乘深四句,從屈原《九章》「令薛荔而為理兮、憚舉趾而緣木。因芙蓉而為媒兮,憚褰裳時濡足。登高吾不說兮,入下吾不能」化出。
《詩比興箋》:公《秋懷》詩欲罾南山之寒蛟,《炭谷》詩欲刃牛蹄之漱龍,說者皆謂其指斥權幸,證以此詩益明。蓋龍謂竊弄威福者,石謂馀黨附和者。言我將小試其道,則群小齟齬;將深論大事,則權貴側目,吾力其能勝彼乎?恐道未行而身先不保矣。公陽山之謫,新舊書謂因論宮市,《行狀》及《碑》則謂為幸臣專政者所惡。《年譜》謂為李實所讒。而公詩云:「或自疑上疏,上疏豈其由?或慮苦語泄,傳之落冤仇。」又云:「前年出官由,此禍最無妄。奸猜畏彈射,斥逐恣欺誑。」則其為權幸忌而逐之矣。又《憶昨行》云:「伾文未揃崖州熾,雖得赦宥常愁猜。」是其為韋執誼、王叔文等所排明矣。「無應龍求」,即《炭谷》、《秋懷》二詩所指也。
其二 猗蘭操(唐·韓愈)
題注:一作琴曲歌辭 猗蘭操
一曰幽蘭操。孔子傷不逢時作。古琴操云:習習谷風,以陰以雨。之子于歸,遠送于野。何彼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有定處。世人暗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
引用典故:佩蘭
蘭之猗猗,揚揚其香。
不采而佩,于蘭何傷。
今天之旋,其曷為然。
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貿貿(音茂),薺麥之茂。
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薺麥之茂,薺麥之有。
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不采而佩,于蘭何傷。
今天之旋,其曷為然。
我行四方,以日以年。
雪霜貿貿(音茂),薺麥之茂。
子如不傷,我不爾覯。
薺麥之茂,薺麥之有。
君子之傷,君子之守。
評注
《音注韓文公文集》:
蘭、薺、麥自喻,我不用,于我何傷乎?「霜雪貿貿」之時,薺麥乃茂,喻己居亂薄之世,自修古人之道。
《唐詩解》:劉云:篇中三:「傷」字,正與題下「傷不逢時」相應。
《唐詩歸》:鐘云:聲氣在漢魏上。有品有識之言,即所謂「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也(「不采」二句下)。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陸時雍曰:有黯色而無慍情,抑何言之蘊藉。周珽曰:意匪人在位,君子必至見棄,如薺麥既茂,蘭木有不傷者?然薺麥之茂,乃自有薺麥之性;惟君子不與薺麥等。故蘭為君子所傷,乃見君子之守也。
《批韓詩》:朱彝尊曰:三四太顯,少味。夫子傷蘭守,總是「不為莫服而不芳」意(末二句下)。
《初白庵詩評》:「雪霜貿貿」,薺麥之時也。薺麥得時,猗蘭斷無不受傷之理。「子」字、「爾」字,與末兩「君子」,皆指蘭而言。得其解者,不煩辭費。
《唐宋詩醇》:「薺麥」二語,妙于和平。「君子」二語,妙于斬截。寫得安土樂天意出。
《韓昌黎詩集編年箋注》:此作在諸操中最為奧折,舊注多未得其解。孫汝聽云:「言我如薺麥之茂,當霜雪之時,不改其操。子如見傷而用我可也;子如不傷,我亦無自貶以見子之義。」又云:「茂而能傲霜雪,薺麥之固有。」韓醇云:「君子居可傷之時,不易其守,亦猶薺麥之有也。」此兩說以薺麥自比,而竟拋荒猗蘭,不知題義何居?劉履云:「篇中三‘傷’字正與題下傷不逢時相應。」亦為舛駁唯瞽者。唐汝詢云:「蘭之含芳,喻己之抱道。不采而佩,未見用也。芬芳自有,于己何傷?且當法天之健,周流四方,以行吾道,不自掩其芳也。及涉霜雪而睹薺麥之茂,則世亂益甚,在位皆匪人,蘭于此能無傷乎?假令不傷而與薺、麥等,則我無用見汝矣。彼薺麥之茂,薺麥所自有之性。蘭為君子所傷,謂其有君子之守也。薺麥感陰而生,故以為匪人之喻。蘭芳以時,不群眾草,故取為有守之比。然始云‘何傷’,末竟不能無傷者,遁世固可以無悶,對麟不能不掩涕耳。」此說于義為近,然猶未盡善也。竊推之,蘭有國香,固宜佩脹,然無人自芳,要亦何損?特天之生蘭,不宜如是置之耳。今天道不可知,而我亦終老于行,唯見邦無道富且貴焉者累累若,若于此而不傷,則亦無以見蘭為矣!雖然,彼薺麥故無足怪也,所謂適時各得所也。若夫君子之傷,則謂生不逢時,處非其地,為世道慨嘆耳。要其固窮之守,豈與易哉?薺麥即指眾草。「今天之旋」四句,即舊《操》「何彼蒼天」四句之意。「子如不傷」,「子」字即指蘭,如「籜兮籜兮,風其吹汝」之「汝」也。諸家之說,蓋未向舊《操》推求耳。
《讀韓記疑》:孫、韓舊注,皆以薺麥當霜雪時不改其操,比君子之有守。余謂托興猗蘭,忽復下儕薺麥,孤芳與群蔓無分,語殊不稱。唐汝詢謂「薺麥感陰氣而生,故以為匪人之喻。猗蘭不與薺麥爭茂,故取為有守之比」,此論獨為超越。以此推之,「雪霜」二句,言世亂而群小盈朝;「薺麥之有」,言薺麥自有其時,如鼠之乘昏肆竊,蚊之候夜噆人,公所謂嗟嗟乎鄙夫是也。甘處可傷之地,不與薺麥爭榮,是則君子之守也。
《石洲詩話》:「雪霜貿貿,薺麥之茂。」按傅玄《董逃行歷九秋篇》:「薺與麥兮夏零,蘭桂踐霜逾馨。」董仲舒《雨雹對》:「薺麥始生,由陽升也。」薺麥正當寒冬所生,故曰:「雪霜貿貿」,只惟薺麥之是茂也。與傅玄同用以托蘭,而意有正反。「子如不傷」二句,在篇中為最深語。蓋有不妨聽汝獨居之意,較「不采何傷」更進一層。然說著「不傷」,而傷意已深矣,此亦妙脫本詞也。前曰「何傷」,后曰「之傷」,回環婉摯。評家或以「子」指夫子,「我」指蘭,非是。
《詩比興箋》:「霜雪」以下,說者多昧。蓋薺麥得陰氣以生,故以喻小人。猗蘭無人而自芳,故以況君子。詩中所謂「子」、所謂「爾」者,皆指猗蘭也。「霜雪貿貿」者,薺麥之時。薺麥既得時,猗蘭自無不受摧傷之理。如使亦乘時競榮,而與薺麥無異,則我亦何由見爾之真乎!何則?受氣于天,物各有性。彼薺麥之以此時茂者,乃薺麥之所固有,則君子之以此時傷者,亦正君子之所自守也。公當李實、韋執誼等用世時,不肯附之驟進,而甘受其中傷,所以高于劉、柳歟?
其三 龜山操(唐·韓愈)
押麌韻
押麌韻
孔子以季桓子受齊女樂,諫不從,望龜山而作。龜山在太山博縣。古琴操云:予欲望魯兮,龜山蔽之。手無斧柯,奈龜山何。
龜之氛(一作氣)兮,不能云(一作為)雨。
龜之蘗①兮,不中梁柱。
龜之大兮,祗以奄魯。
知將隳兮,哀莫余伍。
周公有鬼(一作思)兮,嗟余歸輔。
龜之蘗①兮,不中梁柱。
龜之大兮,祗以奄魯。
知將隳兮,哀莫余伍。
周公有鬼(一作思)兮,嗟余歸輔。
其四 越裳操(唐·韓愈)
周公作。古琴操云:于戲嗟嗟,非旦之力,乃文王之德。
雨之施物以孳,我何意于彼為。
自周之先,其艱其勤。
以有疆宇,私我后人。
我祖在上,四方在下。
厥臨孔威,敢戲以侮。
孰荒于門,孰治于田。
四海既均,越裳是臣。
自周之先,其艱其勤。
以有疆宇,私我后人。
我祖在上,四方在下。
厥臨孔威,敢戲以侮。
孰荒于門,孰治于田。
四海既均,越裳是臣。
其五 拘幽操(唐·韓愈)
文王哀羑里,文王拘于羑里而作。古琴操云:殷道溷溷,浸濁煩兮。朱紫相合,不別分兮。迷亂聲色,信讒言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幽閉牢阱,由其言兮。遘我四人,憂勤勤兮。
目窈窈(一作掩掩)兮,其凝其盲。
耳肅肅兮,聽不聞聲。
朝不(一有見字)日出兮,夜不見月與星。
有知無知兮,為死為生。
嗚呼!
臣罪當誅兮,天王圣明。
耳肅肅兮,聽不聞聲。
朝不(一有見字)日出兮,夜不見月與星。
有知無知兮,為死為生。
嗚呼!
臣罪當誅兮,天王圣明。
其六 岐山操(唐·韓愈)
周公為太王作。本詞云:狄戎侵兮,土地遷移。邦邑適于岐山,烝民不憂兮誰者知。嗟嗟奈何兮,予命遭斯。
我家于豳,自我先公。
伊我承緒(集作序),敢有不同。
今狄之人,將土我疆。
民為我戰,誰使死傷。
彼岐有岨,我往獨處。
人莫(一作莫爾)余追,無思我悲。
伊我承緒(集作序),敢有不同。
今狄之人,將土我疆。
民為我戰,誰使死傷。
彼岐有岨,我往獨處。
人莫(一作莫爾)余追,無思我悲。
其七 履霜操(唐·韓愈)
尹吉甫子伯奇無罪,為后母譖而見逐,自傷作。本詞云:朝履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信讒言。孤恩別離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痛歿不同兮恩有偏,誰能流顧兮知我冤。
父兮兒寒,母兮兒饑。
兒罪當笞,逐兒何為。
兒在中野,以宿以處。
四無人聲,誰與兒語。
兒寒何衣,兒饑何食。
兒行于野,履霜以足。
母生眾兒,有母憐之。
獨無母憐,兒寧不悲。
兒罪當笞,逐兒何為。
兒在中野,以宿以處。
四無人聲,誰與兒語。
兒寒何衣,兒饑何食。
兒行于野,履霜以足。
母生眾兒,有母憐之。
獨無母憐,兒寧不悲。
評注
《音注韓文公文集》:
追帝舜之事,明怨其身之不父母憐也。言人之不得于父母者,當益親也。
《唐詩解》:伯奇被放,呼其父母而訴以饑寒,且言己之罪當笞而不當逐;今逐之中野,孤傷無依,饑寒迫身,履霜之足,窮亦甚矣!因言眾兒皆見憐于后母,己獨不然,豈能無悲?上文兼呼其母,此以「獨無母憐」悟其父,雖不敢明言母之譖,而失愛之由隱然見矣。昌黎善體古人之心哉!
《唐詩廣選》:劉會孟曰:不怨,非情也,乃怨也,此乃《小弁》之志歟!只饑寒履霜,反復感切,真可以泣鬼神。此所以為《琴操》也。
《輯注唐韓昌黎集》:退之十《操》,唯此最得體。語近古而意含蓄有味,絕無摹仿痕跡。
《匯編唐詩十集》:仲言云:退之諸《操》,《猗蘭》最古,此篇辭覺稍膚而有深情。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陸時雍曰:視《小弁》之慟為深。周珽曰:必如退之此作,斯不失性情之正。
《載酒園詩話又編》:十《操》為韓詩之最,然尤妙于《拘幽》。……至《履霜操》:「父兮兒寒,母兮兒饑。兒罪當笞,逐兒何為?」亦復不減。末云:「母生眾兒,有母憐之。獨無母憐,兒寧不悲?」未免淺露矣。
《批韓詩》:朱彝尊曰:通首精工。末四句略指大意,卻不傷露。何綽曰:凄切。
《韓柳詩選》:清語自足感人,言之清者未必非情之至深者也。于此可悟立言之法。
《唐詩箋要》:辭淺近而意俛密,恫疑饑寒涉歷,反復感愴,真可以泣鬼神,斯為《操》體。
《唐宋詩醇》:結處獨呼母憐,更得神解。
《詩比興箋》:此即《至潮州謝表》所謂「臣負罪嬰釁,自拘海島,瞻望宸極,神魂飛去。伏望陛下天地父母哀而憐之」者也。蓋批鱗冒死者,忠鯁之素心;戀主懷闕者,臣子之至誼。
《韓詩臆說》:妙在質,妙在樨。「逐兒何為」、「獨無母憐」,正是學《小弁》之怨。
其八 雉朝飛操(唐·韓愈)
雉之飛,于朝日。
群雌孤雄,意氣橫出。
當東而西,當啄而飛。
隨飛隨啄,群雌粥粥。
嗟我雖人,曾不如彼雉雞。
生身七十年,無一妾與妃①。
群雌孤雄,意氣橫出。
當東而西,當啄而飛。
隨飛隨啄,群雌粥粥。
嗟我雖人,曾不如彼雉雞。
生身七十年,無一妾與妃①。
其九 別鵠操(唐·韓愈)
商陵穆子,娶妻五年無子。父母欲其改娶,其妻聞之,中夜悲嘯,穆子感之而作。本詞云:將乖比翼隔天端,山川悠遠路漫漫,攬衾不寐食忘飧。
雄鵠①銜枝來,雌鵠啄泥歸。
巢成不生子,大義當乖離。
江漢水之大,鵠身鳥之微。
更無相逢日,且可繞樹相隨飛②。
巢成不生子,大義當乖離。
江漢水之大,鵠身鳥之微。
更無相逢日,且可繞樹相隨飛②。
評注
《音注韓文公文集》:
《商陵操》,言人情義澆薄也。
《唐詩歸》:鐘云:便難堪(首二句下)。譚云:「大義」二字悲甚(「巢成」二句下)。鐘云:二適合來便是樂府(「江漢」二句下)。
《批韓詩》:朱彝尊曰:水大烏微,語迂拙。中著「之」字,更緩弱。
《初白庵詩評》:讀此,覺《孔雀東南飛》一首未免冗長。
《詩比興箋》:逐臣棄婦同情也。水大如江漢,則始分終合。今我微如禽鳥,而一分尚有合時乎?既不可必,盡吾依戀之情而已。
《韓詩臆說》:更無可說,含悲無窮。古今多少去婦詞,皆不及此深厚而凄惻也。
以下總評
《唐子西文錄》:《琴操》非古詩,非騷詞,惟韓退之為得體。退之《琴操》,柳子厚不能作;子厚《皇雅》,退之亦不能作。
《碧雞漫志》:吾謂西漢后,獨《敕勒歌》暨韓退之十《琴操》近古。
《滄浪詩話》:韓退之《琴操》極高占,正是本色,非唐賢所及。
《后村先生大全集o翀甫侄四友除授制》:批皆以列于《楚辭》者為騷,殊不知荀卿之《相》,賈、馬之賦,韓之《琴操》,柳之《招海賈》、《哀溺》、《乞巧》諸篇,皆騷也。同一脈絡,同一關鍵,而融液點化,千變萬態,無一字相犯,至此而后可以言筆力。
《后村詩話》:謝康樂有《擬鄴中詩》八首,江文通有《擬雜體》三十首,名曰「擬古」,往往奪真,亦猶退之《琴操》,真可以弦廟瑟,子厚《天對》,真可以答《天問》。
《黃氏日鈔》:《琴操》大抵意味悠長,拱把不已。將古圣賢之作而述之耶?抑述古圣賢之意而作之耶?
《古賦辨體》:晃(補之)氏曰:愈學群書,奇辭奧旨,如取諸室中物。以其所涉博,故能約而如此。其取興幽眇,怨而不言,最近《離騷》。十《操》取其四,以近《楚辭》,其刪六首者皆《詩》也。愚謂:晃氏所取誠近《騷》,今從之,此篇(《將歸操》)則比而賦也。
《四溟詩話》:(斛律)金不知書,同于劉、項、能發自然之妙。韓昌黎《琴操》雖古,涉于摹擬,未若金出性情爾。
《詩藪》:退之《琴操》,子厚《鼓吹》,銳意復古,亦甚勤矣。然《琴操》于文王列圣,得其意不其詞;《鼓吹》于《饒歌》諸曲,得其調不得其韻。其猶在晉人下乎?唐人諸古體,四言無論。為騷者,太白外,王維、顧況三二家,皆意淺格卑,相去千里。若李、杜五言大篇,七言樂府,方之漢魏正果,雖非最上,猶是大乘。韓《琴曲》,柳《饒歌》,仿佛聲聞階級,此外,蔑矣。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退之《琴操》十篇,俱有妙想,唯《殘形操》無味,若《猗蘭》、《履霜》、《岐山》皆見四言。陳繼儒曰:文公《琴操》經而簡,雅而文、人不可及,唐賢皆雅重之,豈后世能爺窺萬一!
《詩辯坻》:昌黎《琴操》,以文為詩,非絕詣,昔人賞之過當,未為知音。至其擬《越裳操》。「我祖」、「四方」語奇,收斬截古勁,又復渾然。《龜山操》奇而樸,語意工妙。鐘目韓退之《琴操》為真風雅,未敢信。三唐樂府中當稱杰耳。然古《琴操》多偽作,佳者自少。
《批韓詩》:朱彝尊曰:《琴操》果非《詩》、《騷》,微近樂府,大抵稍涉散文氣。昌黎以文為詩,是用獨絕。
《帶經堂詩話》:退之《琴操》上追三代……今人號為學唐詩者,語以退之《琴操》、東野五言,能舉其目者蓋寡矣。
《師友詩傳續錄》:王士禛曰:中唐如韓退之《琴操》,直溯兩周。
《義門讀書記》:劉向《別錄》去:「君子因雅琴之適,故從容以致思焉。其道閉塞,悲愁而作者,名其曲曰《操》,言遇災害不失其操也。」十篇皆得「不失其操」本意。
《劍溪說詩》:退之《琴操》、《羅池廟》詩,李、杜不能作,何論子厚!
《韓昌黎詩集編年箋》:按《琴操》十章,未定為何年所作。但其言皆有所感發,如「臣罪當誅」二語,與《潮州謝上表》所云「正名定罪,萬死猶輕」之意正同,蓋入潮以后,憂深思遠,借古圣賢以自寫其性情也。若《水仙》、《懷陵》二操,于義無取,則不復作矣。
《隨園詩話補遺》:鄭夾漈詆昌黎《琴操》數篇為兔園冊子,語似太妄。然《羑里操》一篇,文王稱紂為「天王圣明」,余心亦不以為然,與《大雅》諸篇不合,不如古樂府之《琴操》曰:「殷道溷溷,浸濁煩兮;炎炎之虐,使我愆兮。」其詞質而文。要知大圣人必不反其詞以取媚而沽名,余文集中辯之也詳。
《小澥草堂要論詩》:韓退之詩有論氣,「風雅」二字都用不著。其《琴操》諸作,浸淫向漢、魏上云矣。
《石洲詩話》:唐詩似《騷》者,約言之有數種:韓文公《琴操》,在《騷》之上;王右丞《送迎神曲》諸歌,《騷》之匹也:劉夢得《竹枝》,亦《騷》之裔;盧鴻一《嵩山十志》詩最下。
《詩比興箋》:予讀《琴操》,而知古人之用意,曠世不遇知音者,何多也!夫昌黎詞必己出,不傍古人,故集中從無樂府、騷、七之篇,假設摹仿之什。乃忽無病效顰,代情擬古,言匪由衷,例徒自亂,果何為者耶?古操十二,止取其十,《懷陵》、《水仙》;刪而不擬,何為者耶?《將歸》、《猗蘭》,以孔子而先文、周;《越裳》、《岐山》,一周公而分兩處,宋本沿于唐集,此必公所手定,又何為者耶?貿貿悠悠,尋聲奚益,惟知為《詠懷》、《感遇》之作,乃測其時世先后之由。前之四操,蓋作于陽山謫黜之時;后之六操,乃在潮海竄逐之后。既匪作于一時,自難循其故序。且前謫止由萋菲,故巖巖然疾邪守正之思;后竄因觸龍鱗,故悄悄兮引咎戀主之意。比類以觀,洵非逆志無以達其辭,非論世不可誦其詩。
《靜居緒言》:《琴操》諸篇,氣味逼真《雅》什,不第辭句耳。
《養一齋詩話》:昌黎《琴操》,高古絕特,唐人無及之者。
《說韓》:《琴操》、《皇雅》一類詩,皆非深于文者不能作。退之、子厚皆文章之宗匠也。惟退之湛深于經誥,子厚則惟淵源于《騷》、《雅》。使子厚作《琴操》必如《騷》,退之未嘗不能作《皇雅》也。
《韓詩臆說》:《琴操》十首,皆勝原詞,有漢、魏樂府所不能及者。惟《越裳》、《岐山》二操,不逮周公《雅》、《頌》耳。
其十 殘形操(唐·韓愈)
押支韻
押支韻
曾子夢見一貍,不見其首作
有獸維貍兮,我夢得之。
其身孔明兮,而頭不知。
吉兇何為兮,覺坐而思。
巫咸上天兮,識者其誰。
其身孔明兮,而頭不知。
吉兇何為兮,覺坐而思。
巫咸上天兮,識者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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