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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鶴仙 歸寧都,因成,寄暖香諸院。(宋·趙長卿)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瑞鶴仙 歸寧都,因成,寄暖香諸院。(宋·趙長卿)
  押馬韻  
無言屈指也。
算年年底事,長為旅也。
凄惶受盡也。
把良辰美景,總成虛也。
自嗟嘆也。
這情懷、如何訴也。
謾愁明怕暗,單棲獨宿,怎生禁也。
閑也。
有時臨鏡,漸覺形容,日消減也。
光陰換也。
空辜負、少年也。
念仙源深處,暖香小院,贏得群花怨也。
是虧他見了,多教罵幾句也。
評注
小序里說的寧都(今屬江西),為長卿客居之地。
暖香諸院,包括「暖紅 」、暖春等,皆為妓院,在南豐 ,與寧都相距一百多公里。據其《蝶戀花》序謂:「寧都半歲歸家,欲別去而意終不決」;結句云:「宦情肯把恩情換?」似乎他在寧都當小官,時有棄官歸去之意。試讀《水調歌頭·元日客寧都》一詞 :「離愁晚如織,托酒與消磨 。奈何酒薄愁重 ,越醉越愁多。有恨空垂淚,無語但悲歌。」下片說:「速整雕鞍歸去,著意淺斟低唱,細看小婆娑 。」由此可知他是實在無法忍受異鄉的孤寂。偶得歸家就不想離開;但終于再去赴任 ,去了又后悔 。《瑞鶴仙》這首詞,正是在這種情況下寫的。
詞的上片,寫羈旅之感。一開始便勾勒出一個離群獨處、暗嘆年華消逝的多情者形象。「算」字承「屈指」來,獨在異鄉為異客,年年忙碌,不知究竟為了什么。年年居外,心情如何,以一言抒之 :「凄惶受盡也」。凄涼苦悶,何可盡言?把良辰美景都虛度了,只有獨自嘆息 ,又能向誰傾訴呢 ?這一小段與柳永《雨霖鈴 》「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異曲同工。「愁明怕暗」,含有「日夜不寧」的意思 」「單棲獨宿 」是旅中景況,這種孤枕難眠,教人怎么承受得了?
下片寫懷念舊好之情。換頭以一短句引入。公務佘暇 ,時光也很難熬 ,有時臨鏡端詳,自覺容顏衰減。感嘆光陰之易遷,自己又任官于外,故發辜負少年之嘆。「念仙源深處」以下數句,進一步追懷往事,寫自己當年相聚時曾博得眾人的歡心,而今分別許久,定遭到她們的埋怨。正象杜牧詩所說「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詞人深感內疚,承認是虧待了她們 。今后再見 ,甘愿數落,多罵幾句!這同于《祝英臺近·武陵寄暖紅諸院》的「惡情緒。因念錦幄香奩,別來負情愫。憐落深閨,知解怨人否 」,而語更徑直。這樣作結,既輕松,亦懇切,讓對方獲得更多的安慰。
在當時的社會,所謂酒色之娛,原不足為奇。但對于那些身處青樓之人,有寄予同情和賤視玩弄之別。
趙長卿應屬于前者。在他的詞集里,可以看到「如何即是出樊籠」詞句,這出自為「笙妓夢云忽有剪發齊眉修道之語」而寫的《臨江仙 》。同調另一首詞小序又說 :「嘗買一妾文卿,教之寫東坡字 ,唱東坡詞。
原約三年,文卿不忍舍,其母堅索之去,嫁給一個農夫 ,其后仍保持唱和往還 。」他曾經處理這件事時,能尊重文卿之母意見,并未仗勢勉強。看來趙長卿亦可謂「狹邪之大雅」(黃庭堅 《小山詞》語)。
從詞的表現藝術看 ,全詞采用娓娓而談的方式,平易中有深婉之情致。在詞的體式上采用獨木橋形式,韻腳全用「也 」字。這樣可以舒緩語氣,增曾諧婉,抒發情感,之時又產生一唱三嘆的效果。可以。趙長卿的詞「多得淡遠蕭疏之致」(《四庫總目提要 》語)。他常用平易通俗的語言來寫豐富內心的感情世界。直接觸及心靈的每一角落,抒發內心的喜怒哀樂。述情之語平實懇切,乍看起來似意隨言盡,反復咀嚼則別有風味,能于平淡中見深切,于蕭疏中見縝密 。《瑞鶴仙》一詞,可以視為這種風格的代表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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