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鸛雀樓(唐·王之渙)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登鸛雀樓(唐·王之渙)
五言絕句 押尤韻
五言絕句 押尤韻
題注:一作朱斌詩
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
評注
《古今詩話》:
河中府鸛雀樓,唐人留詩者極多,唯王之渙、李益、暢當詩最佳。
《詩藪》:對結者須意盡,如王之渙「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高達夫「故鄉今夜思千里,霜鬢明朝又一年」,添著一語不得乃可。
《唐詩解》:日沒河流之景,未足稱奇,窮目之觀,更在高處。
《唐詩選》:玉遮曰:不明說「高」字,已自極高。
《唐詩訓解》:結語天成,非可意撰。
《唐詩選脈會通評林》:周敬曰:大豁眼界。
《唐詩摘鈔》:空闊中無所不有,故雄渾而不疏寂。
《增訂唐詩摘鈔》:兩對工整,卻又流動,五言絕,允推此為第一首。
《而庵說唐詩》:作詩最要眼界開闊。鸛雀樓,今在河中府。前瞻中條,下瞰大河,已極壯觀。而之渙此作,亦遂寫煞。
《唐賢三昧集箋注》:上二句橫說樓所見之大,下二句豎說樓所臨之高。
《唐詩別裁》:四語皆對,讀去不嫌其排,骨高故也。
《唐詩箋注》:通直寫其地勢之高,分作兩層,虛實互見。沈存中曰:「鸛雀樓前瞻中條山,下瞰大河。」上十字大境界已盡,下十字以虛筆托之。
《詩法易簡錄》:先寫登樓,再寫形勝、便嫌平衍,雖有名句,總是卑格。此詩首二句先切定鸛雀樓境界,后二句再寫登樓,格力便高。后二句不言樓之如何高,而樓之高已極盡形容,且于寫景之外,更有未寫之景在。此種格力,尤臻絕頂。
《唐詩近體》:王堯沖曰:首二句已盡目力所窮矣,下作轉語,言若欲窮目力之勝,庶此樓上再上得一層更好。此詩人題外深一層作此虛想也。
《詩境淺說續編》:前一句寫山河勝概,雄偉闊遠,兼而有之,已如題之量;后二句復馀勁穿札。二十字中,有尺幅千里之勢。
《唐詩鑒賞辭典》:鸛雀樓,又名鸛鵲樓,據《清一統志》記載,樓的舊址在山西蒲州(今永濟縣,唐時為河中府)西南,黃河中高阜處,時有鸛雀棲其上,遂名。沈括在《夢溪筆談》中記述:「河中府鸛雀樓三層,前瞻中條,下瞰大河。唐人留詩者甚多。」王之渙的這首五絕是「唐人留詩」中的不朽之作。
詩的前兩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寫的是登樓望見的景色,寫得景象壯闊,氣勢雄渾。這里,詩人運用極其樸素、極其淺顯的語言,既高度形象又高度概括地把進入廣大視野的萬里河山,收入短短十個字中;而我們在千載之下讀到這十個字時,也如臨其地,如見其景,感到胸襟為之一開。首句寫遙望一輪落日向著樓前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群山西沉,在視野的盡頭冉冉而沒。這是天空景、遠方景、西望景。次句寫目送流經樓前下方的黃河奔騰咆哮、滾滾南來,又在遠處折而東向,流歸大海。這是由地面望到天邊,由近望到遠,由西望到東。這兩句詩合起來,就把上下、遠近、東西的景物,全都容納進詩筆之下,使畫面顯得特別寬廣,特別遼遠。就次句詩而言,詩人身在鸛雀樓上,不可能望見黃河入海,句中寫的是詩人目送黃河遠去天邊而產生的意中景,是把當前景與意中景溶合為一的寫法。這樣寫,更增加了畫面的廣度和深度。
杜甫在《戲題王宰畫山水圖歌》中有「尤工遠勢古莫比,咫尺應須論萬里」兩句,雖是論畫,也可以用來論詩。王之渙的這兩句寫景詩就做到了縮萬里于咫尺,使咫尺有萬里之勢。
詩筆到此,看似已經寫盡了望中的景色,但不料詩人在后半首里,以「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樣兩句即景生意的詩,把詩篇推引入更高的境界,向讀者展示了更大的視野。這兩句詩,既別翻新意,出人意表,又與前兩句詩承接得十分自然、十分緊密;同時,在收尾處用一「樓」字,也起了點題作用,說明這是一首登樓詩。從這后半首詩,可推知前半首寫的可能是在第二層樓所見,而詩人還想進一步窮目力所及看盡遠方景物,更登上了樓的頂層。詩句看來只是平鋪直敘地寫出了這一登樓的過程,而含意深遠,耐人探索。這里有詩人的向上進取的精神、高瞻遠矚的胸襟,也道出了要站得高才看得遠的哲理。
就全詩而言,這首詩是日僧空海在《文鏡秘府論》中所說的「景入理勢」。有人說,詩忌說理。這應當只是說,詩歌不要生硬地、枯燥地、抽象地說理,而不是在詩歌中不能揭示和宣揚哲理。象這首詩,把道理與景物、情事溶化得天衣無縫,使讀者并不覺得它在說理,而理自在其中。這是根據詩歌特點、運用形象思維來顯示生活哲理的典范。
這首詩在寫法上還有一個特點:它是一首全篇用對仗的絕句。沈德潛在《唐詩別裁》中選錄這首詩時曾指出:「四語皆對,讀來不嫌其排,骨高故也。」絕句總共只有兩聯,而兩聯都用對仗,如果不是氣勢充沛,一意貫連,很容易雕琢呆板或支離破碎。這首詩,前一聯用的是正名對,所謂「正正相對」,語句極為工整,又厚重有力,就更顯示出所寫景象的雄大;后一聯用的是流水對,雖兩句相對,而沒有對仗的痕跡。詩人運用對仗的技巧也是十分成熟的。
《夢溪筆談》中曾指出,唐人在鸛雀樓所留下的詩中,「惟李益、王之渙、暢當三篇,能狀其景」。李益的詩是一首七律;暢當的詩也是一首五絕,也題作《登鸛雀樓》。全詩如下:「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天勢圍平野,河流入斷山。」詩境也很壯闊,不失為一首名作,但有王之渙的這首詩在前,比較之下,終輸一籌,不得不讓王詩獨步千古。
(陳邦炎)
詩的前兩句「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寫的是登樓望見的景色,寫得景象壯闊,氣勢雄渾。這里,詩人運用極其樸素、極其淺顯的語言,既高度形象又高度概括地把進入廣大視野的萬里河山,收入短短十個字中;而我們在千載之下讀到這十個字時,也如臨其地,如見其景,感到胸襟為之一開。首句寫遙望一輪落日向著樓前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群山西沉,在視野的盡頭冉冉而沒。這是天空景、遠方景、西望景。次句寫目送流經樓前下方的黃河奔騰咆哮、滾滾南來,又在遠處折而東向,流歸大海。這是由地面望到天邊,由近望到遠,由西望到東。這兩句詩合起來,就把上下、遠近、東西的景物,全都容納進詩筆之下,使畫面顯得特別寬廣,特別遼遠。就次句詩而言,詩人身在鸛雀樓上,不可能望見黃河入海,句中寫的是詩人目送黃河遠去天邊而產生的意中景,是把當前景與意中景溶合為一的寫法。這樣寫,更增加了畫面的廣度和深度。
杜甫在《戲題王宰畫山水圖歌》中有「尤工遠勢古莫比,咫尺應須論萬里」兩句,雖是論畫,也可以用來論詩。王之渙的這兩句寫景詩就做到了縮萬里于咫尺,使咫尺有萬里之勢。
詩筆到此,看似已經寫盡了望中的景色,但不料詩人在后半首里,以「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這樣兩句即景生意的詩,把詩篇推引入更高的境界,向讀者展示了更大的視野。這兩句詩,既別翻新意,出人意表,又與前兩句詩承接得十分自然、十分緊密;同時,在收尾處用一「樓」字,也起了點題作用,說明這是一首登樓詩。從這后半首詩,可推知前半首寫的可能是在第二層樓所見,而詩人還想進一步窮目力所及看盡遠方景物,更登上了樓的頂層。詩句看來只是平鋪直敘地寫出了這一登樓的過程,而含意深遠,耐人探索。這里有詩人的向上進取的精神、高瞻遠矚的胸襟,也道出了要站得高才看得遠的哲理。
就全詩而言,這首詩是日僧空海在《文鏡秘府論》中所說的「景入理勢」。有人說,詩忌說理。這應當只是說,詩歌不要生硬地、枯燥地、抽象地說理,而不是在詩歌中不能揭示和宣揚哲理。象這首詩,把道理與景物、情事溶化得天衣無縫,使讀者并不覺得它在說理,而理自在其中。這是根據詩歌特點、運用形象思維來顯示生活哲理的典范。
這首詩在寫法上還有一個特點:它是一首全篇用對仗的絕句。沈德潛在《唐詩別裁》中選錄這首詩時曾指出:「四語皆對,讀來不嫌其排,骨高故也。」絕句總共只有兩聯,而兩聯都用對仗,如果不是氣勢充沛,一意貫連,很容易雕琢呆板或支離破碎。這首詩,前一聯用的是正名對,所謂「正正相對」,語句極為工整,又厚重有力,就更顯示出所寫景象的雄大;后一聯用的是流水對,雖兩句相對,而沒有對仗的痕跡。詩人運用對仗的技巧也是十分成熟的。
《夢溪筆談》中曾指出,唐人在鸛雀樓所留下的詩中,「惟李益、王之渙、暢當三篇,能狀其景」。李益的詩是一首七律;暢當的詩也是一首五絕,也題作《登鸛雀樓》。全詩如下:「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天勢圍平野,河流入斷山。」詩境也很壯闊,不失為一首名作,但有王之渙的這首詩在前,比較之下,終輸一籌,不得不讓王詩獨步千古。
(陳邦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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