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騰兒(唐·李端)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胡騰兒(一作歌)(唐·李端)
胡騰身是涼州兒,肌膚如玉鼻如錐。
桐布輕衫前后卷,葡萄長帶一邊垂。
帳前跪作本音語,拾(一作拈)襟攪(一作擺)袖為君舞。
安西舊牧收淚看,洛下詞人抄曲與。
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
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柔弱滿燈前。
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
絲桐忽奏一曲終,嗚嗚畫角城頭發。
胡騰兒,胡騰兒,故鄉路斷知不知。
桐布輕衫前后卷,葡萄長帶一邊垂。
帳前跪作本音語,拾(一作拈)襟攪(一作擺)袖為君舞。
安西舊牧收淚看,洛下詞人抄曲與。
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
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柔弱滿燈前。
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
絲桐忽奏一曲終,嗚嗚畫角城頭發。
胡騰兒,胡騰兒,故鄉路斷知不知。
評注
《唐詩鑒賞辭典》:
「胡騰」是我國西北地區的一種舞蹈。「胡騰兒(ní泥)」寫的是西北少數民族一位善于歌舞的青年藝人。代宗時,河西、隴古一帶二十余州被吐蕃占領,原來雜居該地區的許多胡人淪落異鄉,以歌舞謀生。本詩通過歌舞場面的描寫,表現了我國各民族之間的友好感情,表現了廣大人民對胡騰兒離失故土的深切同情,并寓以時代的感慨。
第一段描述胡騰兒原籍涼州(今甘肅武威),是「肌膚如玉」的白種人,隆準稍尖,鼻型很美;身著桐布舞衣,鑲著的寬邊如同前后卷起,以葡萄為圖案的圍腰,帶子長長地垂到地面。這一段寫得很樸實,字里行間浸透著詩人對藝人的深切同情。例如,胡兒最喜絲綢彩繡,「桐布」、「葡萄」也并非多美,詩人何以特書一筆?這說明胡騰兒飄泊窮途,賣藝求生,又深恐破衣爛衫難以吸引看客;傾囊購置,也僅能置些民用布帛、自繡彩繪而已!
第二段描寫舞蹈開始前的場面:「帳前跪作本音語,拈襟擺袖為君舞。安西舊牧收淚看,洛下詞人抄曲與。」胡騰兒起舞之前,首先跪在帳前,向各位看客用「本音語」訴說家鄉淪亡、同胞被殺的諸般苦情,然后「拈襟擺袖」,向諸位施禮,準備起舞。那曾在安西做過地方官的人強忍著眼淚觀看,洛下詞人也主動把自己寫的歌詞抄送給胡騰兒演唱。這段雖然僅寫了「舊牧」含淚和詩人贈曲,但卻使人想到一個很大的場面,看到不同人的思想和表情。藝人先以漢民族的習慣而跪,再以本民族的習慣施禮,其友好之情可知;詩人也不管藝人能否讀懂并演出自己的創作,真情相贈;眾人報之以熱淚;各民族之間的感情,在這里不是得到了充分的交流嗎?
以下至篇末為第三段,是寫藝人的舞蹈和詩人的感慨。看客們的同情使得胡騰兒大受感動:「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上句寫「起始」動作,「揚眉動目」,可知表情豐富,義情激奮。下句寫飛旋動作,垂珠斜飛,「紅汗交流」可知舞得十分賣力。「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柔弱滿燈前」,進入另一種意境,上句既是寫舞姿的妙曼,也是寫他以舞蹈語言,痛陳離鄉背井之苦。在舞蹈藝術中,「醉步」要求「形散神凝」,看似如醉如癡,飄忽不定,實則緩促應節,剛柔相生,是一種高難度的表演。下句寫雙腿飛旋,雙靴閃動,恍如燈前閃爍出一層層柔弱的光圈。「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應節」二字,照應前后諸句。說他無論「環行」如輪,還是「急蹴」起躍,還是「反手叉腰如卻月」的造型,都能絲毫不差地吻合著音樂的拍節;可知不論「踏花氈」的起步,還是「東傾又西倒」的醉步,還是「柔弱滿燈前」的急旋,也無不與音樂的拍節相侔了。接著以點睛之筆兼寫幾個方面:「絲桐忽奏一曲終,嗚嗚畫角城頭發」!說伴奏的「絲桐」(弦樂器)忽停,表示了舞蹈的結束;舞蹈結束,方聽得「畫角」嗚嗚,又見看客們因全神貫注于音樂舞蹈,其他音響均不得干入其耳,烘襯出了舞技的超絕,引人入勝;「畫角」發于城頭,又說明時局緊張,豈止邊地淪陷,京畿亦有烽火相照。時代氣氛如此,能不引起詩人深沉的感慨?「胡騰兒,胡騰兒,家鄉路斷知不知?」這里說的「家鄉路斷」,顯然非指山川隔阻,而是指中原藩鎮割據,唐王朝邊事失利。這既表現了詩人對胡騰兒的深切同情,也暗含了對于中唐國事的嘆惋。詩貴含蓄,收尾尤貴意在言外。如果說前面敘事端、寫看客、狀舞蹈,都能寫得精煉而動人的話,那么這收尾四句卻更富于余韻遠響,具有耐人尋味的妙趣。盧綸盛贊李端:「校書才智雄,舉世一娉婷。賭墅鬼神變,屬詞鸞鳳驚。」中唐前期,詩歌暫處低潮,「大歷十才子」多不擅長歌行,象這類詩歌,在當時也確實算得上「娉婷」一世的了。
(傅經順)
第一段描述胡騰兒原籍涼州(今甘肅武威),是「肌膚如玉」的白種人,隆準稍尖,鼻型很美;身著桐布舞衣,鑲著的寬邊如同前后卷起,以葡萄為圖案的圍腰,帶子長長地垂到地面。這一段寫得很樸實,字里行間浸透著詩人對藝人的深切同情。例如,胡兒最喜絲綢彩繡,「桐布」、「葡萄」也并非多美,詩人何以特書一筆?這說明胡騰兒飄泊窮途,賣藝求生,又深恐破衣爛衫難以吸引看客;傾囊購置,也僅能置些民用布帛、自繡彩繪而已!
第二段描寫舞蹈開始前的場面:「帳前跪作本音語,拈襟擺袖為君舞。安西舊牧收淚看,洛下詞人抄曲與。」胡騰兒起舞之前,首先跪在帳前,向各位看客用「本音語」訴說家鄉淪亡、同胞被殺的諸般苦情,然后「拈襟擺袖」,向諸位施禮,準備起舞。那曾在安西做過地方官的人強忍著眼淚觀看,洛下詞人也主動把自己寫的歌詞抄送給胡騰兒演唱。這段雖然僅寫了「舊牧」含淚和詩人贈曲,但卻使人想到一個很大的場面,看到不同人的思想和表情。藝人先以漢民族的習慣而跪,再以本民族的習慣施禮,其友好之情可知;詩人也不管藝人能否讀懂并演出自己的創作,真情相贈;眾人報之以熱淚;各民族之間的感情,在這里不是得到了充分的交流嗎?
以下至篇末為第三段,是寫藝人的舞蹈和詩人的感慨。看客們的同情使得胡騰兒大受感動:「揚眉動目踏花氈,紅汗交流珠帽偏」。上句寫「起始」動作,「揚眉動目」,可知表情豐富,義情激奮。下句寫飛旋動作,垂珠斜飛,「紅汗交流」可知舞得十分賣力。「醉卻東傾又西倒,雙靴柔弱滿燈前」,進入另一種意境,上句既是寫舞姿的妙曼,也是寫他以舞蹈語言,痛陳離鄉背井之苦。在舞蹈藝術中,「醉步」要求「形散神凝」,看似如醉如癡,飄忽不定,實則緩促應節,剛柔相生,是一種高難度的表演。下句寫雙腿飛旋,雙靴閃動,恍如燈前閃爍出一層層柔弱的光圈。「環行急蹴皆應節,反手叉腰如卻月。」「應節」二字,照應前后諸句。說他無論「環行」如輪,還是「急蹴」起躍,還是「反手叉腰如卻月」的造型,都能絲毫不差地吻合著音樂的拍節;可知不論「踏花氈」的起步,還是「東傾又西倒」的醉步,還是「柔弱滿燈前」的急旋,也無不與音樂的拍節相侔了。接著以點睛之筆兼寫幾個方面:「絲桐忽奏一曲終,嗚嗚畫角城頭發」!說伴奏的「絲桐」(弦樂器)忽停,表示了舞蹈的結束;舞蹈結束,方聽得「畫角」嗚嗚,又見看客們因全神貫注于音樂舞蹈,其他音響均不得干入其耳,烘襯出了舞技的超絕,引人入勝;「畫角」發于城頭,又說明時局緊張,豈止邊地淪陷,京畿亦有烽火相照。時代氣氛如此,能不引起詩人深沉的感慨?「胡騰兒,胡騰兒,家鄉路斷知不知?」這里說的「家鄉路斷」,顯然非指山川隔阻,而是指中原藩鎮割據,唐王朝邊事失利。這既表現了詩人對胡騰兒的深切同情,也暗含了對于中唐國事的嘆惋。詩貴含蓄,收尾尤貴意在言外。如果說前面敘事端、寫看客、狀舞蹈,都能寫得精煉而動人的話,那么這收尾四句卻更富于余韻遠響,具有耐人尋味的妙趣。盧綸盛贊李端:「校書才智雄,舉世一娉婷。賭墅鬼神變,屬詞鸞鳳驚。」中唐前期,詩歌暫處低潮,「大歷十才子」多不擅長歌行,象這類詩歌,在當時也確實算得上「娉婷」一世的了。
(傅經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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