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近現代·茅于美）

去年今日初相識，焦琴試撫寒無力。
哀怨未分明，有人著意聽。
靈珠留待贈，瑩潔渾難并。
寶匣暗塵侵，沉吟直到今。

空山蘭蕙無人識，朱蕤翠葉空佳色。
愁黛不曾開，蓮心幾度灰。
知深疑是夢，淚掩鮫綃重。
感極不成妝，風檐正薄霜。

平明乳燕驚飛處，春寒一陣欺花雨。
歸晚理鳥衣，雕梁護惜微。
朱欄憑望遍，曾把人間賤。
雨過一峰青，分明見遠星。

芳韶細算渾難準，酒闌初把心期認。
遙夜憶燈痕，燈深絮語溫。
最憐今夜月，照影亭亭絕。
未忍問庭蘭，風高露欲漙。

芳韶未許從容住，閒姿別有縈心處。
懷兔一沉吟，霜寒半臂侵。
輕妝和夢遠，爭比尋常見。
眉樣縱如初，人情恰不如。

汀洲永日徘徊處，風裳水佩香無度。
荷淚不成珠，誰人論價沽。
千金休論價，乞取清閒夜。
翠葉晚驚秋，凌波脈脈愁。

懷琴竟日憑欄處，也知此去無多路。
倦鳥不成歸，荷香遠更微。
紈風驚粉蝶，花影重重疊。
哀樂苦相兼，離愁一味嚴。

疏桐葉白紗窗曉，從今解識相逢好。
斷夢續猶疑，離愁訴又非。
清秋千里霽，多少重來意。
零落見丹楓，隔墻深淺紅。

思量最苦秋涼后，兼旬小疾無端久。
幽恨幾回同，墨痕和淚封。
隔簾風動竹，苔暈因誰綠？
欹枕小驚猜，燈花喜又開。

模糊往事重思憶，夢馀惆悵偏無極。
蠟炬憶前時，成灰總不辭。
七星云漢上，一霎人間望。
樓閣稱玲瓏，金欄隱約紅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