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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陽與夢得分路贈別(唐·柳宗元)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衡陽與夢得分路贈別(唐·柳宗元)
  七言律詩 押庚韻  
引用典故:濯纓 伏波 翁仲 
十年憔悴到秦京,誰料翻為嶺外行。
伏波故道風煙在,翁仲遺墟草樹平。
直以慵疏招物議,休將文字占時名。
今朝不用臨河別,垂淚千行便濯纓。
評注
《溪詩話》
柳:「十年憔悴到秦京,誰料今為嶺外行。」王(安石):「十年江海別常輕,豈料今隨寡嫂行。」柳:「直以疏慵招物議,休將文字趁時名。」王(安石):「直以文章供潤色,未應風月負登臨。」柳:「十一年前南渡客,四千里外北歸人。」又:「一身去國六千里,萬色投荒十二年。」蘇(軾):「七千里外二毛人,十八灘頭一葉身。」黃(庭堅):「五更歸夢三千里,一日思親十二時。」皆不約而合,句法使然故也。
《瀛奎律髓》
柳子厚永貞元年乙酉自禮部員外郎謫永州司馬,年二十三矣,是時未有詩。元和十年乙未,詔追赴都。三月出為柳州刺史,劉夢得同貶郎州司馬,同召又同出為連州刺史。二人者,黨王叔文得罪。又才高,眾頗忌之。憲宗深不悅此二人。「疏慵招物議」,既不自反,尾句又何其哀也?其不遠到可覘,夢得乃特老壽,后世亦鄙其人云。
《四溟詩話》
《孺子歌》:「滄浪水清兮,可以濯我纓。」孟子、屈原兩用此語,各有所寓。……柳宗元《衡陽別劉禹錫》詩:「今朝不用臨河別,垂沮千行便濯纓。」至怨至悲,太不雅矣。
《唐詩鼓吹注解》
此與劉禹錫同至衡州而別。首言先貶十年在外,形容憔悴。后召還長安,將圖大用,豈料復為嶺外之行耶?經「伏波」之舊道而風煙在,睹翁仲之遺墟而草樹平。吾輩疏懶性成,已招物議,而文章高占時名,易取饞妒,亦不可以此自多也。昔李陵云:「臨河濯長纓,念別悵悠悠。」今余與夢得不用臨河而別,垂淚千行,便如河之水足以濯纓矣。其何以為情哉?
《唐詩鼓吹評注》
何焯:路既分而彼此相望,不忍遽行,唯有風煙草樹,黯然欲絕也,前此遠竄,猶云附麗伾、文,今說雪詔退,復出之嶺外,則真為才高見忌矣。「慵疏」指玄都看花絕句之屬。
《貫華堂選批唐才子詩》
不苦在「嶺外行」,正苦在「到秦京」。蓋「嶺外行」是憔悴又起頭,反不足又道;「到秦京」是憔悴已結局,不圖正不然也。細細吟之(首四句下)。看他只將漁父《鼓枻》一歌,輕輕用他「灌纓」:二字,便見已與夢得實是清流,不是濁流,更不再向難開口處多開一口,而干載下人早自照見冤苦也(末四句下)。
《韓柳詩選》
結語沉著,翻「臨河」、「濯纓」語,可悟用古之法。
《瀛奎律髓匯評》
紀昀:五、六乃規之以謹慎韜晦,言已往以戒將來,非追敘得罪之由。虛谷以為不自反,失其命詞之意。許印芳:次聯與首聯不粘。
《唐體馀編》
執手丁嚀,字字嗚咽(末二句下)。
《粟香隨筆》
凡律詩最重起結,七言尤然。起句之工于發端,如……柳宗元「十年憔悴到秦京,誰料翻為嶺外行」,……落句以語盡意不盡為貴,……柳宗元「今朝不用臨河別,垂淚千行便濯纓」……,皆足為一代楷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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