偈頌一百六十九首（宋·釋智朋）

不立孤危，了無藏覆。
掉臂因行，推門入臼①。

佛身無為，不墮諸數。
土塊泥團，燈籠露柱。
鳳棲不在梧桐樹①。

北郁單越，西瞿耶尼。
有利無利，不離行市。

一燈分燈燈無盡，一處明處處齊透。
鬧浩浩中一法不舍，靜悄悄處一塵不受。
燈明如來，一場漏逗①。

事同一家，萬別千差。
云門糊餅，趙州吃茶。
何似南山鱉鼻蛇。

未舉先知，未言先領。
趙州無關，玄沙有嶺。
萬別千差一印定。

卒風暴雨，鼓蕩無前。
石裂崖崩，回避不及。
總教喪盡生涯，方見時清道泰。
功不浪施①。

秋雨凄凄，秋云黯黯。
修成八萬四千斧，不比尋常三五圓①。

日卓午，夜半子。
千門萬戶俱開，一聲兩聲砧杵。
流沙浪闊，蔥嶺無路，達磨何曾歸去①。

大地皆凍鎖，遍界熱如火。
時節不放過，衲僧多蹉過。
不蹉過，深雪之中有一個①。

伶利衲僧，動無思算。
合水和泥，田頭地畔。
搆得完全，只得一半，窮坑難滿①。

楖木卷而曲，回天關轉地軸。
群陰時時剝盡，一陽日日來復。
為甚羅漢山中冷門難向，不是苦心人不知①。

全身坐在正覺山中，要行便行要用便用。
明星現處路頭通，十倍慈悲成脫空①。

舊歲昨宵去，新年今日來。
燈籠與露柱，不覺笑咍咍。
達磨面壁，云門念七①。

黃面老子性命，今日落在朋上座手里。
扶起放倒，不為差事①。

達磨西來，卦文不識。
胡卜亂卜，傳至今日。
佛日等是開個鋪席，敢向朕兆未分已前。
端平元年正月一①。

桃花爛熳紅，靈云眼中血。
不是斷腸人，此恨向誰說。

胞胎才出播殃塵，直至如今毒害人。
一杓蘭湯無限恨，腕頭何止重千斤①。

禁足安居，一句直舉。
匝地普天，四月十五。

一葉落，天下秋。
回避不及底眼睛突出，窺覷無門底南州北州。
有來由處沒來由。

冬不寒，臘后看。
酸風刮地，凍破泥團。
毗盧樓閣前，少林深雪里，誰知猶隔萬重關。

滯貨無價，爛錢無索。
咬定牙關，將錯就錯。
天將以夫子為木鐸。

提折腳鐺，各出只手。
釋迦不先，彌勒不后。
妙用臨機，如盤珠走。
鼓腹笑復歌，面南看北斗①。

六載將身草里埋，當時有眼幾曾開。
果然見得明星現，未到門庭冷似灰①。

坐底坐殺，立底立殺。
不知誰是赤須胡，轉身句子活鱍鱍①。

節屆元宵氣象新，笙歌競奏漢宮春。
滿城燈火暄和氣，車馬往來人看人①。

四十九年蹲坐處，無明荒草幾多愁。
一朝得意春風里，活卻從前死路頭①。

黃檗棒頭，馬祖喝下。
家家春風二三月，處處綠楊堪系馬。

諸佛出世，標拍荒郊，達磨西來，冢添新土。
保福今日，向拜掃無門處打開一路，冬至寒食一百五①。

暮春初，修禊事。
少長咸集，群賢畢至。
數樹松花，一溪流水。
知慚愧底足以暢敘幽情，無摸索底正好頓張意氣①。

不舍諸道法，而現凡夫事。
萬人游仰處高掛錦標，千波競起時要須好手。
還如曾斗快龍舟，一度贏來方始休①。

動弦別曲，落葉知秋。
普天匝地，騎牛覓牛。

心月孤圓，光吞萬像，起模畫樣。
光非照境，境亦非存，收拾不上，光境俱亡①。

得力句子，全身擔荷。
水長船高，泥多佛大。
西風雁字新，東籬菊花老，四十九年談不到。

行路難，有何難。
不見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彼此丈夫，莫受人瞞①。

多言喪道，多歧亡羊。
渾無顆粒，別甑炊香。
驚起暮天沙上雁，海門斜去兩三行。

一國之中，圣主最尊。
四民之中，君恩最重。
衲僧居四民之外，正當今日如何報恩。
萬年松頂拂云高①。

錯步入雪山，茫茫謾尋討。
鬼眼忽撐開，草窠里蹲坐。
見底是明星，悟底是什么。
瞿曇瞿曇，未敢相保①。

天寒人，寒徹骨，迥無依倚。
拳到踢到當機，貴得崢嶸。
眼里無筋，韓獹逐塊，皮下有血，杓卜虛聲。

凍云垂野，掠地沖風。
乾坤把定，凡圣潛蹤。
堪笑神光曾斷臂，至今埋在雪堆中。

向上機，活人句。
石火電光，葛藤露布。
靈蹤更在猿啼處。

塵劫事，只如今。
向這里瓦解冰銷，如水入水，似金博金。
未知年窮歲盡在，三年一閏。

大無外，細無內。
斗換星移，明珠絕颣。
權實不到處，賓主歷然時，佛祖無門著眼窺①。

塵劫至今，堂堂丈夫。
無毫發許，蓋覆得渠。
覓之轉失，親之轉疏。
不論圣凡，說甚賢愚。
直饒放下屠刀，衲僧門下未敢相許。

分明見徹，開口猶難，驀過重關，轉身無路。
只這拙處，作么生去。
不得有語，不得無語，發機須是千鈞弩（七夕）。

履踐平實道路，倚門傍戶。
敲磕崄峻門庭，接響承虛。
無師智，自然智。
推倒大梅峰，一舉九萬里。
保福緩緩向道，伏惟安置①。

東開西閉，滯在門庭，左出右入，重添途轍。
新香山有條活路，與諸人共行去也①。

禮自己佛，燒自己香。
容顏甚奇妙，光明照十方①。

老僧軒前黃菊花，不可勝數如恒沙。
誰在畫樓沽酒處，相邀來吃趙州茶①。

雪山六載自欺瞞，耿耿明星碧漢間。
開眼更無回避處，普天匝地黑漫漫。
古今日月，古今星辰。
若教頻下淚，滄海也須乾①。

此大樓閣，無住無去。
此樓閣門，無開無閉。
作者同歸，不勞彈指①。

七佛前引，維摩后隨。
但知逐隊隨邪，腳跟何曾點地①。

雪竇與么說話，要瞞諸人則易，埋沒諸人則難。
出門見山水，入門見佛殿①。

武帝高懸圣鑒，要見緇素分明。
大士覿面當機，且非索鹽奉馬。
檢點將來，只知賣貴，不知賣賤，可惜武帝當時放過，隨后好與一拶。
非僧非道非俗，管取口乾舌大①。

一不得向，二不得討，廊下閑行，堂中打坐。
眼里耳里，觀世音，胡達磨，過。

握驪頷明珠，秉金剛寶劍，日日禁足安居，個個心空及第，猶是衲僧尋常行履。
雙林乍入院來，不敢背俗違時，下座且與諸人普同作禮①。

悲愿海，四生海。
出沒卷舒，圓融自在。
善慧大士來也，石火電光，且過一邊。
擬欲抬眸，龍華會里①。

半夜三更，天昏地黑。
赤肉團邊，捉得個賊。
正好朝打三千，暮打八百①。

天得中，星辰羅。
地得中，陰陽和。
衲僧得中，罷卻干戈。
隨寒逐暑，徒自波波。
一夏九十日，今日是中夏，諸人未舉先和。
因甚問著如何是汝心，卻又不會，拄杖子到此，也不得無過。
是汝諸人，還知痛癢么（中夏）。

圣制安居處，凡夫路不同。
過去不可得，現在不可得，未來不可得。
掀翻毗盧樓閣，只在頃刻。
天上無彌勒，地下無彌勒。

老木成喬林，秋空見明月。
芥子之中入正定，須彌山中從定出。
過去佛，現在佛，未來佛，無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謝兩班）。

靈龜未兆之際，黑豆未芽已前，道得一句，蓋地蓋天，猶未是無師句自然句。
秋風高，秋空闊，雪峰何曾桶底脫。

天上星，夜夜現。
眼豁開，方始見。
黃面瞿曇，腦后拔箭①。

寒時寒殺，熱時熱殺。
諸方普請寒暄。
雙林寒時熱殺，熱時寒殺。
且非別換條貫，大士從來頭戴冠。

三界無安，猶如火宅。
良醫之門，愈多病人。
傅大士打失鼻孔眼睛，至今尋討不見。
胡相公偏要向高高峰頂起殿，不管鹽貴米賤。
春風一陣來，花開三五片。
達磨大師挨拶不入，忽攜只履返西天。

一處通，千處萬處絕羅籠。
青山常在，知識難逢。
威音王已前，猶是坐家致仕。
衲僧氣宇如王，溈山笠子，志公拄杖。

大海一漚，未發已前。
坤六段，乾三連。
擬欲眨眼，驢年驢年。

雙林樹下生，雙林樹下滅。
生死不相關，彼此是途轍①。

正旦令晨，物物咸新。
衲僧應時納祐，不是和光同塵。
柏樹子，麻三斤，死柴頭上放陽春。

一冬晴暖，梅花盡開。
林下道人，折得一蓓兩蓓。
但見清香可愛，不知結調羹子未得，猶有雪在。

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癩馬系枯樁。
寂而常動，不感而通，四方八面絕羅籠。
不下禪床，一喝耳聾，不妨游戲人事海中。

一切聲是佛聲，一切色是佛色。
三分光陰二早過，普天匝地逐春忙。
辜負春光，腸斷春光。
杏園啼百舌，誰醉在花傍。

是藥非藥，信手拈來。
殺人活人，風生八極。
任是文殊維摩，也少這一服不得①。

兜率宮中把不定，松山山里借場開。
普天匝地皆泥水，那更當生補處來①。

頭頂天，腳踏地。
聞鼓聲上來，減多少意氣。
他殺不如自殺，參他不如參己。
森羅萬像，是汝諸人知識。
森羅萬像，是汝諸人自己。
堪笑嵩山破灶墮，既是泥土合成，又要破也墮也。

金圈栗蓬，爐鞴镕镕。
吞得透得，鈍鐵頑銅，百丈徒誇三日聾①。

分皮分髓誑盲聾，污卻嵩山熊耳峰。
只履攜歸蔥嶺去，賊身何處不相逢①。

透脫言詮，鐵山橫臥。
截斷言詮，通涂荒草。
自小持齋今已老。

鶯老花殘，春事已過。
明眼衲僧，多是蹉過。
楝花信風，不肯放過。
萬戶千門，一時俱過。
筑著磕著，是誰之過。
轉換不得，也要驗過。

杓柄人人入手來，莫隨顛倒自沉埋。
普天匝地無回互，黃面瞿曇出母胎①。

九日無白醪，飽餐黃栗糕。
孤峰絕頂，兩眼彌高。
不覺不知，忽然帽落。
秋風惡，秋風惡。

碌碌復碌碌，良馬白日足。
咬定牙關，掀翻地軸。
神不敢呵，鬼不敢哭。
世尊入地獄，調達出地獄。

入無窮，出無盡。
把定要津，頭正尾正①。

收則大地全收，展則大千俱覆。
黃面瞿曇，隱身無路①。

千圣頂打開，三涂地底把住。
是汝諸人鼻孔，總在山僧手里，一時穿卻①。

金剛圈，栗棘蓬。
識得衲僧公驗，便是造化爐中①。

前峨嵋峰，后碧玉盤。
一字字，一句句，且非草本相瞞①。

坐斷毗盧頂，不稟釋迦文，且在下風①。

雪竇頭上錐，腳下劄。
拍拍是令，成就一切世界①。

興化打克賓，種谷不生豆。
雖然費栽培，也要人知有①。

懸崖撒手，藉草眠云，四方八面，移南作北。
佛祖不歷處，古今不到處，如何行履。
三九二十七，籬頭吹觱栗。

旃檀林，獅子窟。
蹲坐不得處，正好翻身，片片煙消時，方堪拈出。
不是心，不是佛，明眼衲僧莫輕忽（謝寮元）。

吳宮煙冷水迢迢，當日齊腰雪未消。
臘月今朝二十五，今朝未是拜年朝。

歲之元，月之元，日之元。
元正啟祚，萬匯發生。
達磨西來，直指人心，見性成佛。
一花開五葉，結果自然成。
兩段不同，收歸上科。

坐一走七，橫三豎四。
大力量人，全身擔負。
普化鈴鐸，楊岐驢子①。

自古及今，燈燈相續。
匝地普天，燈燈無間。
助發實相義，今朝正月半①。

當年一曲脫空歌，急水灘頭鳥作窠。
知是翻謄經幾手，沒誵訛處有誵訛①。

寒則普天寒，熱則普天熱。
透出寒暑關，何曾離窠窟。

木落千巖，秋空如洗。
向這里轉得身去，可以移星換斗，轉位回機。
百尺竿頭，纖塵不立。
向這里進得一步，殺活縱擒，縱橫自在。
須彌無頂，滄海無底。

迦葉三昧，阿難不知。
聞名見面，劍去久矣。
拽杷拖犁較后先，楊岐鼻孔沒半邊①。

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
這個豈不是光明，一一聞見分明①。

天地發祥，圣人誕降。
恩沾四海，德被萬邦。
林下道人，坐則禪板蒲團，用則拄杖拂子，無非仰答圣恩。
今日贊祝一句，又作么生，此心心外更無心（散天基節）。

田庫兒，甚奇怪。
一下鋤頭，打破土塊。
盡大地老和尚，髑髏粉碎，坐一走七，圓融內外。
青松下，明窗內，玉殿瓊樓未為最。
分毫定斤兩。
涓滴見滄海，拄杖子話在①。

三轉法輪于大千，其輪本來常清凈。
平江出燈道地，諸人盡知燈明。
如來在諸人眼里耳里，轉如是輪①。

虛空迸綻，山岳起舞。
拔舌犁耕，罪惡俱露①。

真靈無功，功超造化。
真圣無相，相包虛空。
從權攝化，正按旁提。
風行草偃，玉轉珠回。
使人人向這里飽食味法味，慚愧①。

看樓打樓，東涌西沒。
入水入泥，穿皮透骨，十字街頭石敢當。
忽會轉身句，便笑遼天鶻，達磨大師眼睛突。

無用之用，其用甚大。
無功之功，其功甚博。
自然如龍得水，似虎靠山，壺中春色異人間①。

爰從耳門，圓照三昧。
緣心自在，東倒西擂。
異中現同，小中現大。
只如不涉眼色耳聲，甚處與他相見，婺機羅，川紙會（圓通中洲至）。

伶俐衲僧，討甚巴鼻。
著腳處寸草不生，著眼時佛祖掃地。
且道以何為據，不愛南山愛鱉鼻①。

毗藍園里，活中覓死不可得。
雙林樹下，死中覓活不可得。
腦后一錐，是活是死①。

南州北州，萬緒千頭。
釣絲絞水，紙撚無油。
鶴神飛上天，土宿騎黃牛。
大海有十件奇特事，未曾說著。
海底蓬塵起，千江水逆流。
維摩丈室，有三萬二千獅子座，收。

放下身心，仁義禮智。
黃面瞿曇，撈天摸地。
四月十五，喚作結制，東行不見西行利①。

正不立玄，偏無所附。
三十年異類中行，末后句月圓古渡。
夜船撥轉琉璃殿，白鳥飛宿無影樹①。

膚寸生層云，已具瀰漫勢。
盡矚晴空目，且非煙霧比。
首座行腳，首座來也，落在第二。
看看，云行雨至①。

孤峰頂上無出身路，十字街頭亦無向背。
臨濟老瞎禿，明州憨布袋。
正令不行，東倒西擂。

平地起堆從古有，青天霹靂避猶難。
杖頭自有通方眼，風月一天非等閑①。

木骨金妝，似則也似。
瞬目揚眉，西天此土①。

倒卓須彌，揭翻大海。
魚龍變化，禽鳥歡呼。
且放佛祖出頭①。

象王行處，狐兔絕蹤。
水月現時，風云自異①。

齊進退，正紀綱。
提向上事，建光明幢①。

大方無外，大圓無內。
是凡是圣，同此安居。
淈淈，瞞瞞盰盰，富不足而樂有馀，是馬何曾喚作驢①。

立中就中，滲漏難盡。
不見一法，始是半提。
向上全提，諸佛諸祖。
明不出，標不起。
龍女獻珠，狼藉凈地（中夏）。

三處度夏，開拓封疆，眉毛在么，抱贓叫屈。
柏山今夏，逢人不得錯舉。

三回四度，不曾入得徑山門。
萬恨千愁，今日落在弟子手。
只得歡喜忍受①。

旃檀林，無雜樹。
拈出片片皆香，收來枝枝顯露。
門頭戶底一等打開時如何，吃茶去①。

一月普現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攝，從上佛祖不出這影子。
只今雨暗乾坤，月明如晝，衲僧眼目，瞞他一點不得①。

柏山高，秋風高。
打失登山屐，吹落炙脂帽。
應節應不及，登高登不到①。

造化寒暑，有來有往，衲僧火爐，有開有閉。
寒暑往來，火爐開閉。
非實非虛，非如非異①。

散為器者，乃道之漓。
適于變者，乃法之弊。
衲僧家，如何是事事無礙底句。
濟北老禿兵，明州憨布袋。

人天眼目，渥洼真產。
踏殺天下人，今古何曾間。
馬師不曾過去，衲僧自生隔遠。
不隔遠，蜀旱不旱，蜀有彭漢①。

依時及節，歲歲元正啟祚。
葭管灰飛，勾芒布令。
春牛頭黃，歲稔年康①。

衲僧相見，或彼或此。
水出龍宮，云生岳塢。
壁立千仞放行，合水和泥把住。
仁義道中是第幾句，舉①。

雙林示滅誑何人，無際真空凈法身。
活向春風里埋了，萬年千載不成塵①。

愛圣憎凡，蝸牛上壁。
凡圣情盡，獨鶴下田。
向外馳求，鄉關轉遠。
百尺竿頭進得一步，腳跟下正好一錐。
如是我聞，一時佛在。

罷拈金錫，七尺軍前。
今春看又過，何日是歸年，辜負春山啼杜鵑。
樊將軍向補陀山上禮觀音大士，不知不覺，在五臺峨嵋見文殊普賢①。

柏山小小叢林，安居九十日。
五日不升堂，隔日不入室。
與么承當去，已是拗曲作直。
吹糠著米，無贓考賊。
沛公斗智，項羽斗力。
南無甚深般若波羅蜜。

護生殺生，遍界刀鎗。
柏山結也如常，解也如常。
如常恰似秋風至，無意涼人人自涼①。

草舍家風，少富多貧。
牙根齧定，七縱八橫。
有爐無火燒殺人，有火無爐走殺人，說甚楊岐鬼眼睛①。

黃檗歸本位坐，陷虎機深。
保壽打推出僧，釣鰲力巨。
一舉三山連，未稱全提處。
把斷要津，輝騰今古①。

人情濃厚道情微，道用人情世豈知。
鹽咸醋酸，阿誰不知。
只要熟處放教生，生處放教熟。
道用人情日久，自然打成一片。
猶是蹲坐在凈地上，要得大方獨步，柏山與你草鞋。

七日來復，宮添一線。
衲僧分上作么生，石筍抽條，冰河發焰。
柏山拄杖子，放一頭低，與你相見。

雪山中，夜半子。
眼見星，丑惡露。
四十九年分疏不去，兒孫千古遭涂污，臘八年年是一度①。

一棒一喝，疾雷破山，一提一唱，崩空峭壁。
諸佛傍觀有分，諸祖拈掇不出。
只如入已還閉。

安居禁足，護生殺生。
無依倚處，百匝千層。
柏山手里有烏藤①。

不知月之大小，不管歲之馀閏。
黑牛臥死水，癩馬系枯樁。
三年一閏，五年載閏。
衲僧須經得與么時節過，方可成自己歲功①。

門掩衰頹又暮春，這些病痛與誰陳。
百城若有歸來者，方見文殊一臂伸①。

如何望岱岳，仁心普周被。
難與衲僧角，換卻鬼眼睛①。

歸源性無二，方便有多門。
棒如雨點，喝似雷奔。
衲僧門下，無著這破草鞋處，經律論又向什么科中收。
移高就下，有個商量。
白晝長，松風涼。

火就燥，水流濕。
問十答百，問一答十。
達磨是甚老臊胡，臨濟未是白拈賊。
今日為汝一劃劃斷，且道既是冬瓜，為什么夏里吃。

秋氣澄清，秋空如鏡。
萬籟沉寂，明月一輪。
盡大地人徹曉競觀，不知昧卻自己光明①。

德山棒，臨濟喝，拗曲作直。
云門餅，趙州茶，特地周遮。
威音那畔，毫發不差，山中是處有黃花①。

至尊至貴，無去無來。
體若虛空，迥絕安排①。

即心是佛，非心非佛。
東涌西沒，穿皮透骨。
十字街頭，孤峰絕頂，是離窠臼，不離窠臼。

叢林圣制，有解有結。
透脫重關，紅爐點雪。

三腳驢，圣箭子。
放行則大地全收，收來則千差一舉。
握土成金，握金成土。
轉如是輪，不可量數。

秋云捲盡見晴空，瘦聳西湖千萬峰。
水鳥樹林南宕寺，老胡曾未到其中。

貧到無錐，正好進步。
王舍城中，有條活路。
一聲金錫，千門萬戶。
全放全收，全賓全主。
多寶如來，何曾過去（出隊）。

會則一似等閑，不會則千難萬難。
豈不見陶淵明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到這里轉身有路，不妨入廛垂手①。

明頭暗合絕安排，莫厭紅塵撥不開。
不見當年分庵主，一聲江上侍郎來。

溪山雖異，云月是同。
透脫聲色，任自西東。
十里西湖九里松①。

把定乾坤正此時，衲僧猶未副全提。
普賢不顧彌天罪，甘自渾身陷鐵圍①。

言之者失其真，知之者反其愚。
有之者乖其性，無之者傷其軀。
俊鷹摩霄，豈重云能礙。
六馬奔騰，豈朽索能系。
如其不然，轉身吐氣。
久雨不晴，云門道劄。

信腳行，信口道，缺齒老胡，不是達磨。
酸風刮地，泥團凍破，有什么過。

通身是病通身藥，病去依前藥自除。
木落秋空山骨露，何須一默對文殊①。

夜半明星，打失眼睛。
胡人多詐，未可全憑。
遭他冤害，始報不平①。

西天此土，十萬馀程。
胡言易會，漢語難明①。

桃花水，榆莢雨。
一點忽來，千花競吐。

頭頂天，腳踏地。
開口吃飯，鼻孔出氣。
死盡活，活盡死。
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未夢見衲僧巴鼻。
達磨迢迢西來，蔥嶺迢迢歸去①。

白首儒生困路歧，殘杯冷炙飽還饑。
一朝得意春風里，便把驢兒作馬騎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