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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歸(宋·晏幾道)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阮郎歸(宋·晏幾道)  
粉痕閑印玉尖纖,啼紅傍晚奩。
舊寒新暖尚相兼,梅疏待雪添。
春冉冉,恨懨懨,章臺對卷簾。
個人鞭影弄涼蟾,樓前側帽檐。
   其二(宋·晏幾道)
來時紅日弄窗紗,春紅入睡霞。
去時庭樹欲棲鴉。
香屏掩月斜。
收翠羽,整妝華,青驪信又差。
玉笙猶戀碧桃花,今宵未憶家。
   其三(宋·晏幾道)
舊香殘粉似當初,人情恨不如。
一春猶有數行書,秋來書更疏。
衾鳳冷,枕鴛孤,愁腸待酒舒。
夢魂縱有也成虛,那堪和夢無。
評注
此詞抒寫的是居者思行者的情懷,但它同其他同類主題的作品比較,在技巧上自有特色。作者在詞中運用層層開剝的手法,把人物面對的情感矛盾逐步推上尖端,推向絕境,從而展示了人生當中不可解脫的一種深沉的痛苦。
上片起首兩句將物與人比照起來寫,意謂往昔所用香粉雖給人以殘舊之感 ,但物仍故物,香猶故香,而離去之人的感情,卻經不起空間與時間考驗,逐漸淡薄,今不如昔了。上片歇拍兩句,是上兩句的補充和延伸,舉出人不如物、今不如昔的事實,那就是行人春天初去時還有幾行書信寄來,到了秋天,書信越來越稀少了。上片四句,即物思人,感昔傷今,抒寫了女主人公對行者薄情的滿腔怨恨。
詞的下片轉而敘述女主人公夜間的愁思,抒寫其處境的凄涼、相思的痛苦。
過片兩句,寫詞中人的情感體驗,賦予客觀的物象——衾與枕以女主人公清冷、孤寂的主觀情感,將女主人公的內心感受渲染得淋漓盡致。這里寫衾與枕而著眼于鳳與鴛 ,還有其象征意義 ,是詞中人因見衾、枕上繡的鳳凰、鴛鴦而想到情侶的分離,以鳳凰失侶 、鴛鴦成單,來暗示自己的處境已經物是人非、今非昔比了 。「愁腸」一句,是其人在愁腸百結之際希冀在酒醉中求得暫時的解脫,這是她可能找到的唯一消愁的辦法。但這里只說「待酒舒 」,未必真入醉鄉,而酒也未必真能舒愁。聯系下兩句看,其愁腸不僅未舒,更可能徒然加重相思之情和幽怨愁恨。
結拍兩句,寫一覺醒來時的空虛和惆悵。既然人已成各,今已非昨,而又往事難忘,后會難期,那就只有在入睡之際,寄希望于夢中與相思之人重溫舊情了。盡管夢境幻而非真,虛而非實,夢回后反而會令人惘然若失 。但夢里倘能相見 ,總也聊勝于無。可是,最可悲的是,夜來空有相思,竟難成夢,連這一點片刻的虛幻的慰藉也得不到,就更令人難以為懷了。
這結拍兩句是層層逼進的寫法。上句說已看穿了夢境的虛幻,似乎有夢無夢都無所謂,絕望之情已躍然紙上,而下句一轉,把詞意又推進一層。從下句再回過來看上句,才知上句是襯墊和加重下一句的,也可以說是未發先斂 ,欲擒故縱 ,從而形成跌宕,顯示波瀾。這種寫法,有一波三折、一唱三嘆、蕩氣回腸之妙,將女主人公的一腔怨情抒寫得撼人心魄,讀來使人為之銷魂。
馮煦在《六十一家選例言》中說:「淮海、小山,古之傷心人也。其語皆有味,淺語皆有致 。」此詞即堪稱用語淺淡 ,味致深濃 。作者在詞中采用層層深入、步步緊迫的手法,將思憶之情、怨恨之痛抒發到無可回旋的地步,使人產生異樣的黯然情緒,收到了很好的藝術效果。
   其四(宋·晏幾道)
天邊金掌露成霜。
云隨雁字長。
綠杯紅袖稱重陽。
人情似故鄉。
蘭佩紫,菊簪黃。
殷勤理舊狂。
欲將沈醉換悲涼。
清歌莫斷腸。
   其五(宋·晏幾道)
晚妝長趁景陽鐘,雙娥著意濃。
舞腰浮動綠云濃,櫻桃半點紅。
憐美景,惜芳容,沉思暗記中。
春寒簾幕幾重重,楊花盡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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