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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木居士二首(唐·韓愈)

詩詞詩句古文賞析

題木居士二首(唐·韓愈)
  七言絕句 押真韻  
題注:耒陽縣北沿流二三十里鰲口寺,退之所題木居士在焉。元豐初,以禱旱不應,為邑令析而薪之。
火透波穿不計春,根如頭面干如身。
偶然題作木居士,便有無窮求福人。
評注
《溪詩話》
退之云偶然題作木居士,便有無窮求福人。」可謂切中時病。凡世之趨附權勢,以圖身利者,豈問其人賢否,宋能為國為民哉!及其敗也,相推入禍門而已。聾俗無知,諂祭非鬼,無異也。
《批韓詩》
朱彝尊曰:醒快。
《唐宋詩醇》
道破世情。
《酌雅詩話》
韓文公有詩云:「偶然題作木居士,便有無窮求福人。」寓意清刻矣。然謂之「木居十」,尚有題名,尚稱為「士」。近世且有無名可題者,如「一頑石」、「一荊棘叢」之類,竟有無知人惑掐而祭之,而彼亦遂若真有靈焉者,大可怪矣。
《詩式》
此種題目,羌無故實,全在烘托,庶有話頭。第一章首句言木經剝蝕,有不能計其若干年者。二句言木已居人形。三句轉到題位。四句用意從木居士生來。……愈著《原道》,諫迎佛骨,何等嚴正,而題木居士者,偶然游戲之筆。即如第一首曰「偶然」,曰「便有」,其借以為戲,可于言外悟之。讀此可以助性靈,正不宜援《羅池神碑》而例之也。[品]性靈。
《唐詩鑒賞辭典》
火透波穿不計春, 根如頭面干如身。
偶然題作木居士, 便有無窮求福人。
唐時耒陽(今屬湖南)地方有「木居士」廟,貞元末韓愈路過時留題二詩,此為其一。詩乃有感于社會現實而發,非一般應景的題詠。詩中「木居士」與「求福人」不妨視為官場中兩種人的共名。作者運用詠物寓言形式,在影射的人與物之間取其相似點,獲得豐富的喜劇效果,成為此詩最顯著的特色。
漢代南方五嶺間有所謂「楓人」的雜鬼。以楓樹老而生癭,形狀類人,被巫師取作偶像,借施騙術。「木居士」大約也是同一類木魅。它原本是山中一棵普通老朽的樹木,曾遭「火透」(雷殛),又被「波穿」(雨打水淹),經磨歷劫,傷痕累累,被扭曲得「根如頭面干如身」這樣一種不自然的形狀。前兩句交代「木居士」先時狼狽處境,揭其老底,后兩句則寫其意外的發跡,前后形成鮮明對照。幸乎不幸乎,世間的機遇往往帶有偶然性質。老樹根干狀似人形,本是久經大自然災變的結果,然而卻被迷信的人加以神化,供進神龕。昨天還是囚首喪面,不堪其苦,轉眼變成堂堂皇皇的「木居士」,于無佛處稱尊了。其名與實、尊榮的處境與虛朽的本質是何等不諧調。在諷刺藝術中,喜劇效果的取得,多著力于揭露假、惡、丑的事物的表面現象與內在本質的極不諧調,換句話說,就是「把無價值的撕毀給人看」(魯迅)。此詩中,詩人正是這樣作的。因此,「木居士」的形象給人以滑稽可笑的感覺,收到極好諷刺效果。可詩的妙處還在最后一句,它畫出這樣一幅圖景:神座之上立著一截僥幸殘存、冥頑不靈的朽木,神座下卻香煙繚繞,匍伏著衣之飾之的善男信女,他們在祈求它保佑。這種莊嚴的、鄭重其事的場面與其荒唐的、滑稽可笑的內容,再一次構成不協調,構成喜劇沖突,使人忍俊不禁。這里挖苦諷刺的對象又不僅是「木居士」了。「木居士」固然可笑,而「求福人」更可笑亦復可悲。詩人是用兩副筆墨來刻劃兩種形象的。在「木居士」是正面落墨,筆調嬉笑怒罵,尖酸刻薄。對「求福人」則著墨不多,但有點睛之效:他們急于求福,欲令智昏,錯抱「佛」腳。「木居士」不靠他們的愚昧尚且自身難保,怎么可能反過來賜福于人呢?其「非其鬼而祭之,諂也」(《論語·為政》)不是荒唐之至么?詩中對「木居士」的刻薄,句句都讓人感到是對「求福人」的挖苦,是戳在「木居士」身上,羞在「求福人」臉上。此詩妙處,就在抓住了「聾俗無知,諂祭非鬼」(《溪詩話》)的陋俗與封建官場中某種典型現象之間的一點相似之處,借端托喻,以詠物寓言方式,取得喜劇諷刺藝術的效果。
不過,需要說明:從此詩的寫作背景看,作者可能有影射貞元末年「暴起領事」的二王(王伾、王叔文)及其追隨者的用意。他反對二王和永貞革新,固然是保守的表現。但就此詩而言,是寫在革新運動之前且未涉及革新之事。而當時二王的追隨者中確有不少鉆營投機的分子(參閱柳宗元《寄許京兆孟容書》)。因而此詩諷刺形象的客觀意義,是不可簡單地以韓愈的政治態度來抹煞的。
(周嘯天)
   其二(唐·韓愈)
  七言絕句 押魚韻
引用典故:爨下馀 溝中斷 
為神詎比溝中斷,遇賞還同爨下馀。
朽蠹不勝刀鋸力,匠人雖巧欲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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