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遊戲還是人生?──《金宵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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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說《金宵大廈》是以奇幻包裝愛情,不如說是借愛情線帶出種種香港現實面以及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問題。
全劇二十集的《金宵大廈》,以兩集作為一個單元故事,但以一條跨越五十年的愛情線貫穿全劇,讓觀眾在看單元劇時又同時追看愛情線的種種懸疑線索,情節很跳躍,一反一般TVB劇的一板一眼的情節發展,但反而更激起我的興趣,因為猜不到下一幕到底是如何演出的,這種感覺與看《我與僵屍有個約會》時很相似。除此,本劇有些臺詞其實很兒童不宜,帶有很多性隱喻,可這些恰恰卻為這部劇帶來活力,不再是那些聽得膩了的臺詞了,這是TVB的新嘗試,而一眾演員的演出更是值得鼓掌。
劇中的各個單元故事,娛樂我之餘,也讓我可以探討香港的一些社會問題,例如:合法“劏房”、鑰匙小孩、膚色歧視、獨居老人、告別亡親、男女情感等等,通過荒誕誇張的情節表現,很發人省思。我覺得香港人的壓抑與壓力,來自於空間不足。狹小的住所,被一再壓縮的個人空間,轉個身也得顧前顧後,怕動作太大,會打翻東西,又怕碰碰撞撞,身體會有各種瘀青,讓繁忙的香港人回到家也覺得很有壓力。而壓力多了,壓抑久了,又會帶來種種與人互動的問題,以致有者寧可相信機器,虛擬的世界,例如遊戲世界,也不相信真實人與情感。
我在觀劇時,腦中不斷回放一些相似的場面與故事,例如看見那活了很久的黑貓,會聯想到衛斯理的小說《老貓》;看到那個當保姆的單親媽媽,不斷霸佔女主所擁有──孩子、老公、家庭以及人生,就會想起一部電影──舒琪入住了袁詠儀的家後,慢慢地變成她,然後替代了袁詠儀的人生……而那條愛情線其實並沒激起我多大興趣,所以一開始看得漫不經心,直到一個單元故事〈金丁〉。
這真是一個有趣又諷刺現代拜金女的故事,凡跟某男上過床的女人,就可以撈到下一個有錢的長期飯票。“不勞而獲”的女人風光風騷地展示男人給她的“錢能”,反過來嘲笑那些努力工作養活自己、致力於事業而忘了感情的單身女人,的確是對女性主義運動的諷刺。
這個單元故事讓我調整態度,接下來認認真真地看劇。
然後發現,那愛情線其實獨具匠心──這不是跨越五十年的前生今世愛情,而是穿越五十年的愛情。五十年前的舞女大班Coco以五十年後的空姐Alex為載體,與金宵大廈的保安阿蕭談戀愛;而阿蕭,也通過五十年前的旭輝作載體,與Coco相戀。所以他們倆的相遇相戀,是真實是夢還是前生今世緣,編劇讓觀眾自己去定義,而我認為,這更像個遊戲,可以不斷Reload,調整戰略,通關又通關,終於得到不一樣的結局,在未來。
也許人性就是喜歡圓滿,開始是以阿蕭的視角帶領觀眾進入金宵大廈,看盡人生荒唐,結尾以Alex的視角,帶著歡眾巡視改變了人生的各個住客,以及與阿蕭再相遇,滿足了觀眾對“大團圓結局”的想望,可我偏偏掂記著在第一個單元故事裡被殺死的援交女的屍體到底最後是如何處理了,以及那個掉入升降機口的兇手,死後有沒有被發現,屍體難道不會發臭嗎?編劇,你在搭升降機的時候,難道沒嗅到屍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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