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該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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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我又睡了多久?在深藍可怖的海裏沈睡了多久?是因為我求不得還是不知足?我的靈魂或許是個蒼老的老人,而我的精神就是個貪婪的魔鬼。
  
  今日的我又睡了多久?在自己的世界迷路的十二個小時裏,有著所有在現實裏得不到的安寧,輕飄飄的身體和腦袋,我聽得見,那苦楚的靈魂發出掙脫束縛的鳴聲。我會一直不斷的下沈,忘卻一切,松開他人擅自給我鎖上的責任。
  
  但我終究會蘇醒,會離開那短暫屬於我的樂園,醒來的那一刻發現自己又睡了十二個小時。母親說我是個懶惰的小孩,每天就知道睡,不努力念書。但是我總是醒不來,一定是睡夢裏有誘惑我的魔鬼。
  
  學校裏那個被蝴蝶環繞的孩子,她的話從沒人敢反駁,那一天不知為何把話製成銳利的刀,狠狠的捅穿我。在我擡頭時又發現自己還是角落裏的人,因為大家都離開了角落的位置。所有人的目光也是可恨的刀鋒,因為他們都看著我,眼裏都有笑意,卻沒一個願意把刀拔出。
  
  那一天的我又沈睡了好久,我慶幸自己是個忍耐的好手,陰沈沈的家裏也永遠是個圈養沈默的巢穴。沈睡的我張大嘴把刀吞下去,卻發現靈魂越來越單薄,渾身充滿了折痕。
  
  今日的我又睡了多久?夢裏的道路越來越長,每一條分叉都有門卻沒有一個能出去,醒來時自己已經睡了十五個小時。母親說我是個沒用的人,睡欲太深而罪孽深重。我忘了自己說了什麽,把母親惹惱了,她擡起塑料椅子砸向我。
  
  我究竟存在與否?在淩晨五點去向學校的路途上總會這麽想。我喜歡這段時間的學校,雖然灰暗森冷,但是很安靜,我會坐在食堂的角落裏,坐在有石椅的地面上,寫日記。但我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日記,它比我更可恥,它像極了淌著血的屍體,而圍觀者的議論都是負面的。
  
  我有時會把自己關在最內側的廁所裏,在這陰森森的學校裏或許只有我會這麽做。我可能在裏頭發呆,無聲的嘶喊,或者在斟酌自己的生命。偶爾會坐在頂樓的樓梯,帶著海腥味的風讓人沈靜,昏暗之中手機屏幕的光線有些刺眼。
  
   我討厭學校,討厭自己無法與他們融合,我越發脆弱,才會盲目,聽著所有人的笑聲四處起,才明白一切回到了過去。那一日,過去與現在的一切重疊,我無法原諒,她又怎麽會了解。
  
  一眼望去,這個場面多麽諷刺,只有我桌位的四周圍是空蕩蕩的,而其他人都有朋友相伴,他們在看著我,因為她的一句話開始嘲笑我。我什麽都沒做,低著頭,視線壓彎了我的背,將我剖解將我骨肉分離。
  
  我喜歡待在睡眠的時間裏,像已經不存在了一樣,失去知覺,失去感官上的刺激。當我清醒之時,所有的一切又會加劇的回潮。
  
  我該去哪兒?又哪兒都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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