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小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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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的燈光,並不會為每一個夢想而閃耀。
生來就不適於舞臺的我,將這次主持視作上天的贈禮,然而也催生出了附加的緊張、不適、痛苦、折磨……
在每一次排練結束後,我都能聽到各種的糾正與善意的責備;我清楚自己的能力有限,然而又不能辜負老師的期望,只能笑著接受,花費了更多的時間、精力、唇舌,只為讓微不足道的語調有所變化……
前夜,我萌生出了退意。我深感自己的無能與笨拙;我覺得我自己不配去登上舞臺,去在全校為面前主持開幕式。然而我卻一遍遍告訴自己:現在退了,找誰來頂替?我的臉往哪兒擱?我又怎麽對得起我自己的口舌?
我流著淚睡去了;清早,我再一次地從悔恨中醒來,自責著自己的無能……
為什麽我當初答應要做主持人呢?
在記憶裏,我好像是被強征著上臺的;為什麽選了我呢?
西裝有些緊,同時讓我清醒,也讓我的不適與緊張更深的印刻下來;手中的主持稿有千斤重,我無端的擔心它會掉下來!
我害怕出洋相,然而我周身的毛孔卻慫恿著我去出醜!
你有過這樣的感覺嗎?在非常緊張的時候,不自覺地變得話多,和誰都想嘮兩句,仿佛把油鍋悶在心裏一樣。
我有些厭煩了,我等不了了,這是折磨!我就像話本裏的死囚,在迫不及待地等著處刑——那一刀下去之前長時間的下跪,最為可怕。
在沒有退路時後悔,很可恥,但更多的是絕望。
是什麽呢?嘀嗒嘀嗒的響?我追尋著聲音,卻是我自己的喃喃。
上臺了。我難以直視臺下的目光,難以如常地做出微笑;我覺得肌肉僵硬,臉上繃成了一塊鐵板,腰背上的筋肉突突地亂跳著,仿佛活物一般。
冷冷的,冷冷的,臺下傳來一陣陣的嘲笑;我想大概是什麽地方讀錯了,然而卻來不及修改。冷冷的,冷冷的,我覺得臟器攪成了一團,昏亂地往下讀著——我難以分辨我是否還有知覺。
像是身後有大車輪將要碾過,我飛奔著逃避它;當我驚起,發覺該下臺時,大車輪從我身上軋過,我全身都震動了,短暫地呆立在臺上——我恍然間聽都骨骼碎裂的聲響。
我幾乎逃難般下了臺。
身後有掌聲,我卻不管不顧了。那掌聲也是冷冷的、冷冷的,仿佛在嘲諷我的無能與失敗。
我逃進了無邊的黑色中。
補記:事後,聽同學的觀感,還算不錯;然而我也許沒福分再主持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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