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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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針悄悄跟著分針爬到了11,遲遇終於從電腦前擡起頭。
 纖長白皙的拇指和食指輕輕地揉捏著睛明穴,直至眼睛酸澀幹疼稍微消散。
整理了一下桌面,他拿起掛在椅背的大衣往外走去。 心裏有些煩躁與不安。
平時都會賴在辦公室等他下班蹭順風車的早見,今天卻一直沒有出現,手機也是無法接通。
他扒了扒有點長長的頭發,又掏出手機撥打早見的電話。
細心想來,遲遇從來沒有碰到這樣的情況——完全不知道早見的行蹤,完全不知道。
這對於遲遇來說,是非常嚴重以及不妙的事情。
 電梯安靜地把陰沈著臉的他帶到停車場,鞋底扣擊水泥地板的聲音在寂靜空曠的環境下顯得異常響亮又略帶點詭異。
遲遇坐上車,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沈靜。 “顧!早!見!你在哪裏!!!”遲遇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響起。
“ 其實,我很慫逼的。你知道嗎? 只是很多時候都假裝很淡定很叼的樣子,其實心裏是怕極了,怕得...都想要大哭了。可是我不能不淡定啊,因為我知道,即使我很害怕很慌亂都無濟於事,沒有人能救我啊。沒有人啊...”
 早見沙啞的聲音輕飄飄地從手機傳了過來,聲音太輕了,輕的,下一秒就會被呼吸的氣流打散。
“早見,你怎麽了,你在哪裏,我去接你,好嘛?” 察覺到早見的異常,遲遇輕聲細語地說著。
只是握著手機的手上發白的指尖泄露了他此時並不淡定的心情。
“ 可不可以說句話啊,就算只是個單音節都可以的。不要讓空氣如此安靜。好不好,說句話,發出點聲音好不好,讓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 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早見像是沒有聽到遲遇的話,自顧自念叨著好不好好不好,聲音越來越細,越來越低。
“早見,寶貝,早見寶貝,我在呢,聽到了嗎?我在呢,黑水哥哥在呢。聽到我的聲音嗎?” 遲遇壓下心裏的慌亂,柔聲安慰道。
“ 可不可以像歌聲一樣,緊緊擁抱我,就在這一刻,可不可以... ”
早見痛苦地嗚咽了一聲,接著斷斷續續傳來了如小獸受傷後低聲的嗚咽。 遲遇的心臟瞬間像被尖銳的利爪狠狠抓住,然後撕扯著。
“早見,寶貝兒,寶貝兒,你在哪裏,哥哥去接你好不好?咱們一起回家好不好?咱們一起去吃豬肚雞好不好?寶貝兒,聽到嗎?寶貝兒,寶貝兒,哥哥在呢,聽得到嗎...”
遲遇柔聲哄著早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聽得見,反反復復重復著念叨著寶貝兒,企圖把早見喚醒。
 他不知道早見遇到了什麽事,讓他如此驚慌失措,如此...痛苦。
早見像是沒有聽到遲遇的聲音,抱著雙膝蜷縮在地,手上的手機幾乎要被捏碎。
遲遇急得滿頭大汗,心臟都快崩壞了,他的喉頭愈發的發硬抽緊,他做了幾個深呼吸,終於讓喉嚨松了一些。
低啞的歌聲輕輕傳出。
It's the most beautiful time of the year    
Lights fill the streets spreading so much cheer    
I should be playing in the winter snow    
But I'mma be under the mistletoe    
I don't wanna miss out on the holiday    
But I can't stop staring at your face   
I should be playing in the winter snow  
But I'mma be under the mistletoe    
With you, shawty with you    
With you, shawty with you    
With you, under the mistletoe  ...
這是遲遇無意中聽到的一首歌,很是是喜歡。
每次早見被噩夢驚醒後睡不著,他都會哼唱這首歌哄他睡。
 後來每次早見做錯事惹惱了遲遇,他都會裝模作樣哼唱這首歌來認錯。
只要一唱這首歌,犯再大的錯都能被無罪釋放。
不知道唱了多久,循環了多少次,遲遇幹澀的喉嚨開始尖銳地疼,嘴唇也幹燥得皺起皮。 一呼一吸間被生冷的風嗆到了,遲遇忍不住咳了起來。
遲遇泛白的臉因為咳嗽變得通紅,有點發涼的手背用力抵著嘴唇,他壓住咳嗽,輕輕開口。
“早見,早見,寶貝兒,聽到我說話嗎?我是遲遇呀,我是超人哥哥呀。寶貝兒,聽到我說話嗎?”
等了一會,那邊傳來微軟又疲倦的聲音。
“超人哥哥?噢。哥哥啊。是哥哥啊,哥哥啊,哥哥啊...” 等遲遇把早見帶回家已經是淩晨三點了。
遲遇溫柔地哄著早見洗澡,甚至給他擦背穿衣,還哄他喝了杯熱牛奶。 看著橙黃燈光下雙眼微閉,眉頭緊皺的早見,遲遇也忍不住難受,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心疼。
他無法忘記當他在早已廢棄的遊樂園滑梯下找到他時的樣子。
當趕到只剩幾點燈光的荒涼的遊樂園,凜冽的寒風如淩遲般一下又一下刮過他的臉他的眼睛他的發梢他露在外面的,微微顫抖的手。
千斤重的腳艱難地移到暗影中如張著血盆大口的滑梯旁。
他僵硬地彎下身探頭進去滑頭中間的空間裏,早見蜷縮的身影讓他瞳孔猛地收縮。
“早見啊寶貝兒,哥哥來了。”遲遇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如此薄弱輕盈。
他雙手顫抖地抱起早見,他怎麽不知道早見是如此的瘦小脆弱,他怎麽從來不知道呢?身體輕盈得仿佛冽風一陣就能吹走。
遲遇輕輕地吻了吻早見緊皺的眉,躡手躡腳地抱著早見躺下,感受到早見微涼的身體由緊繃逐漸放松。
遲遇用下巴輕輕地磨蹭著早見的發頂,微微地嘆了口氣,緩緩地瞌上眼睛。 焦灼的心終於緩了過來,但疼痛卻愈發明顯。
後來的幾天,早見一直在反反復復發燒說胡話,再後來痊愈了,卻一直對那天的事閉口不談。
 遲遇很想知道,卻怎麽都問不出口。他不知道再次提起會不會讓早見再失態一次,他舍不得他如此痛苦。



奇怪的夢

遲遇and早見

讀《邊城》:青山白水

我該去哪兒

我不是萬人迷

玉墜兒

城市或森林

照顧

路過人間

你是人間四月天

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