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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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棠,我在等你回家
       日子也就這樣過下來了,心識平靜,面目如昔。我在這南方沒由來落下一場大雨,浸濕成片天地,搖搖欲墜,壓垮我脊背,殘喘一口白煙凍結在慘淡的山霧裏。阿棠,此刻我靜默著枯坐,面對一整座黲山的郁翠,全在我眼眸。我們久未謀面,阿棠,讓我吞咽下世上所有求而不得者的歌哭,替你鋪陳一方苦腥的綠湖,向末法時代不再盛開的因緣發願,望你參悟,參悟我命中的滯澀與遲暮
       是的,阿棠,我仍在老去,我的魂靈和苦痛,都在老去,我用來愛你的唇在老去,用來吻你的眼睛卻恒久年輕。在你幹涸的淚裏,我偶然瞥見一尾將要停闔的魚,奄奄一息,溺斃在你聾啞的心臟,離落一路斑鱗。阿棠,他了無掙紮,了無悲泣,一如你,惶惶在這人間數十年,從來有心無力,從來閉目塞聽。逃避是你唯一呼吸的余地,是你愛我的一念。阿棠,被嫌惡裹挾的魚蕩開你生命裏僅存的漣漪,你在做什麽,又要去哪裏躲一躲?你別不看我,我會難過
       阿棠,你看,我只是有些累了,可我仍舊愛你,比任何人都用心愛你
       我未曾擁有一只風箏,可我有一只小小的蝴蝶,小小的蝴蝶,她擦肩而過千萬畝玫瑰的盛放,她的眼睛裏映襯著紅,可心裏顛躓著徘徊。她不懂愛,千萬畝玫瑰開不了口,她也開不了口,可我知道她的虔誠,我見過她生命裏遲來的宇宙,玫瑰是蝴蝶的玫瑰,可蝴蝶是我的蝴蝶。有一天,她素淡的翅膀會衰敗著顫動,她低空的動蕩會衰微著跌落
       我不害怕,阿棠,你我總會有這一步
       這世上都是冷涼的鏡,漫天席地都是我與我的面壁。阿棠,我觀自在,可從不肯見本心,我逼迫自己,卻要你解救我,我自顧自排演著悲苦的戲目,用命唱挽歌。我不懂自己,可我要你懂我,阿棠,我要你懂我。愛與不愛,我要這世上曾有人還清我的面目,我不是平白無故,我只是想好好活著
       阿棠,為什麽這樣難,我只是想好好活著而已,怎麽這樣難
       蝴蝶無力越冬,我亦無力照料千萬畝玫瑰花田。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們不過是群首尾顛倒的燈蛾。”死亡是潦草的手勢,極簡的答復,只要風聲過處,都是輾轉的難題。這雨下的這樣兇惡,火宅世間,所幸,我已是平靜的
        我從來明白,你是真的愛我,早在你尚未抽發枝芽之前,就已明白。我的疑心,是你的一切為時過早;我的疑心,是我的故事已經晚了。我常常四處討伐又常常自我詰難,我眼看著你生長,看著你長成我映在綠湖裏的影,我像逼迫自己一樣逼迫你,我這樣愛你,這樣一刻也不肯放過你。阿棠,我是扭曲的,你是我嫉妒之下的試驗品,你的淚,我借以憐慰過去的自己,你被我拖拽著向異路上走,你的苦痛與足印,是我偷來勸說自己的遺書。我夜夜與你共眠,阿棠,你的肉身沈重而滾燙,你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赤金的稚韌的小孩子,你的命還很長,你還有許多年這樣的夜晚,可我的路只到這一步了
       阿棠,你要自己老去,我同你是無盡無望的死局,不是難解,是人散
       阿棠,我的靈魂陰冷的浸灌著風,你是我靈魂衍生的刺痛。我所有的喧囂不安,所有的卑怯忍從,我每次慌亂的吻你來確認我的生,每次平靜的拭淚來了結我的死,我就這樣痛到如今,如今,我是一只失了線的風箏,我是一具蒼白老去的骨架,我在心上,可不在世上。
       我的氣力都用盡了,明日的雨還會繼續下,阿棠,只要你說,“我不許你死,我要你一直陪著我。”我就會心軟,我太容易心軟了,但你不會的,阿棠,你不會的,你從來不舍得為難我,就算我此刻已是一抔黃土,你也只會餵血給我
       阿棠,唱個歌兒吧,我想聽
       阿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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